当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从深山中走出,重新回到南昌这座他们曾经的家园时,骆永胜开始授意君卫队按照他在赣州搞出的诉苦大会那般化整为零,各自团结几千名百姓在南昌城中各地进行了相似的‘表演’。
说表演有些不太合适,因为即使是骆永胜,他在当初赣州诉苦大会上说的每一句话,虽然是蓄谋已久的组织,但却绝对是真情实感。
而这一次南昌的诉苦大会显然规模要更大许多,骆永胜准备的两万多宋军俘虏差点没够‘用’!
自古民不与官斗,如果没有骆永胜的撺掇拱火,这些百姓未必敢向这些俘虏动刀报仇,虽然个个都身负着血海深仇,但真正等到了临场拔刀兵戎相对的那一天,依旧会有人因为害怕而迟疑。
以德报怨这句话未必见得说错,因为这是人性中的一份子。
人性中有狼性和兽性,即那种他人不伤害我但我也要主动的去伤害他人,以别人的血肉来强壮自己。
同样的,人性中亦有羊性,即使被别人伤害了,真等到自己报仇的那一刻也未必下得去手。
于是这种心存羊性之人的行为被某些人发现后,以德报怨这个词就诞生了。
真的是德吗?
显然这不是德,而是懦弱在作祟,这些懦弱的百姓一样对仇敌恨之入骨,可他们就是拿不起刀来去亲手报仇,而是寄希望于有人帮他们报仇。
所以诉苦大会的存在,也是一种洗礼。
一种将百姓中存有羊性者彻底洗礼成狼的血腥仪式。
他们在身边人的撺掇下、鼓动下以及刺激下,暂时克制了对兵器刀刃的恐惧,拿起武器剥夺了仇人的生命,完成了自我的救赎和心性的蜕变。
“羊方便管理,而狼难以驯服。”
对这一点,有些人找到骆永胜来念叨,觉得这么做并不好。
百姓有了杀心,日后就会很难管理,因为他们一旦遇到一些不好的事,就很容易释匹夫之怒,继而血溅五步,造反夺权。
若是骆楚坐了江山,然天下百姓皆如狼似虎,那岂不是对江山的稳固带来极大的隐患。
“什么叫做不好的事?”
骆永胜对这些人举了一个例子:“是如赵宋这般剥削百姓吗?那咱们为什么要反赵宋?”
赵宋这个朝廷做的失了民心,所以骆永胜反他,将来骆楚坐了江山若是失了民心,百姓一样会反,这是天道,是理。
“既然怕百姓反,那就做好事,别做坏事,如此百姓为什么要反呢。”
整日忙着为三餐饥饱、穿衣安居而忙碌的百姓哪里有功夫没事造你朝廷的反,还不是让逼得没辙没辙了,若是骆楚的官僚体系能够一直记住为什么要造赵宋的反,那么狼一样的百姓一样会变成羊。
可当骆楚有朝一日也成了赵宋,那羊一样的百姓也会如今日南昌诉苦大会的百姓一般,杀官造反,变羊为狼。
“因在朝廷、果在百姓,这个顺序是不能搞错的,若是把过错都推给百姓而不懂得自查,那咱们就跟赵宋一样了。”
诉苦大会举行的还算顺利,君卫队一直以来的作为都没有辜负骆永胜对他们的期许,所以在诉苦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骆永胜就顺势偕全城百姓一道举行了大规模的授勋授衔仪式。
元帅府的第二进院子,亲兵搭了一个临时的礼台,骆永胜站在台上,身后是捧着一本厚厚军功册负责此次唱名点将的临时司仪,魏禀坤。
鼓响三通,军乐奏鸣,魏禀坤手捧军功册清嗓朗声。
“骆永捷。”
台下被点到名字的骆永捷踏前了一步,而后绕道礼台西侧的台阶拾级而上,等走到骆永胜面前时,转身手按腰间佩刀,昂首挺胸目视骆永胜,右手握拳小臂横于腹处,这是一记讨逆军的标准军礼。
而骆永胜一样站着挺拔的军姿,双目直视自己这个义弟,右手手掌竖起后放下,算是回礼。
礼毕后,魏禀坤的声音继续响起。
“讨逆军前身始自永胜军,草创之初,骆永捷为大王臂助,勤于军务,立有首功,今授骆永捷辅国上将军衔、一等忠武勋章。”
在魏禀坤的身后站着几个亲兵,各自手持一大红色托盘,上面放着勋章和一枚铁牌。
因为大家伙穿的都是甲胄,不是后世那种布料的军装,无法戴肩章,所以骆永胜就把军衔章从肩章变成了一枚铁制的身份牌。
而日后将会在讨逆军上下每一身甲胄的心口处,加造一个小凹槽,方便将这铁制的身份牌卡进去,一来方便认清军衔,二来又多起到了一层保护的作用。
骆永胜先是双手拿起铁牌,而后郑重严肃的将其卡入骆永捷心口那处凹槽中,随后拿起勋章,骆永捷垂下脑袋,等到戴好后,便再次面向骆永胜见礼,同时口中大喝一句。
“大王,千秋无期!”
这次骆永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