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寇凖抵达楚营的第二天,一大早,骆永胜就开始着手想要对兑现自己的诺言。
那就是将寇凖拜帅。
之所以要拜帅,不单单是因为骆永胜有自知之明,知道寇凖之才胜过自己,更重要一点就是为了名正言顺。
登坛拜帅,寇凖就不在是赵宋的寇太师,而是一位实打实的楚臣。
这一点很重要。
可是寇凖却拒绝了骆永胜拜帅的决策,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更何况,赵恒才刚刚病故,他就带着楚军杀回东京,亲手灭亡大宋,这种事做起来,他余生会膈应一辈子。
众将都在暗骂寇凖不知好歹,只有骆永胜给与其极大的尊重。
“既然太师不愿意,骆某也不便强迫。”
“其实以楚王之才,即使没有老夫,破东京也是易如反掌,楚王何必如此呢。”
在王帐之中,寇凖如此言道:“楚王与老夫都知道,虽然曹璨领着二十万禁军回了东京,但实际上,东京就是一座空城而已,楚王王师一到,取东京如探囊取物,何必非让老夫挂帅呢。
图个明正言顺,坐实老夫已为楚臣之事实?”
“太师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呢?”
“假话吧,楚王的假话是这世上最感人心肺的天籁,老夫已心神重创,想听两句顺心话。”
骆永胜笑笑,看向寇凖,语气平顺且温柔。
“因为孤想要拜太师为我大楚相国,封国公之爵,但太师您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孤怕大楚国内文武难服,所以特拜太师为帅,将这克东京灭宋国之旷世奇功拱手相让,好方便太师您将来在大楚朝堂立足。”
“哈哈哈哈。”寇凖仰天大笑,继而又流下两行清泪。
“楚王啊楚王,您可真是一代枭雄,这话说的老夫心花怒放,恨不能立马粉身碎骨来报您这知遇之恩,大行皇帝但凡有你三分心术,大宋何以如此。”
叹罢口气,寇凖摇晃起身,冲着骆永胜作揖:“老夫将仲儿也带来了,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且随老夫多年精通兵法,让他留下来辅佐您吧。
老夫膝下二子,除了仲儿,随儿纨绔放荡,朽木之姿不堪大用,但名义上却是老夫之独子,而仲儿只是义子。
若是楚王您真个封了老夫国公显爵,将来随儿承老夫之荫会给新兴的大楚朝带来很多麻烦,也会给他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国公之爵、旷世奇功,老夫就不贪恋了,让老夫带着内人去南昌吧,老夫去那,替您替大楚招降两江苏浙、河北陕甘等地的旧部,只等您取了东京,天下重归一统也就不远了。”
说罢,寇凖便转身离开,这一次骆永胜没有挽留。
寇凖是个聪明人,聪明到这个世上,只有他懂骆永胜,也只有骆永胜懂他。
之前骆永胜说的是假话吗。
不清楚。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结果是一定的,那就是骆永胜一定会给寇凖备下一个新朝的国公之爵。
开国国公!
这个爵位寇凖不愿意享受,他受得起,可他的孩子受不起。
寇家后代儿孙受不起!
有的人福缘浅薄,祖宗的荫荣太厚不是好事,反而是一件祸事,是会害死承荫者的。
像寇凖这种绝世聪明人,不仅能看整个天下的局势,甚至能够看到几百年后寇家后人的处境。
一个世袭的开国国公爵意味着,他的后人很可能会为非作歹、横行不法。
那个时候就很容易身死族灭。
甚至不用几百年,自己一死,寇随荫封袭爵,就可能鬼迷心窍。
而大楚是新朝,新朝往往刑罚严苛。
新朝,也最喜欢杀鸡给猴看,最喜欢清楚一批开国勋贵来稳定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的联系。
以史为鉴,寇凖明白的很呐。
等寇凖离开之后没多久,一群军中重将就都走了进来,连着二杨、寇仲这三人也紧随于后,向着骆永胜见礼。
“参加大王。”
礼毕后,暂列武将班列之首的成武第一个抢先开口。
“父王,那寇太师就这么走了?”
“嗯,走了。”
“不是说要拜帅吗。”
嘟囔一句,成武到也不太骄狂,闷声问道:“父王,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的情况是寇凖辞帅,那么攻打东京还能容易吗。
大家伙私下里商议,都觉得有些困难。
因为首先一点,东京是天下第一坚城,其次又有二十万精锐的中央禁军。
骆楚现在虽然连着降军也归拢出了小二十万人,但战力反而更差几分。
哪里能攻下这么一座东京城。
若是在这里死伤惨重,那可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