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人一旦恐惧到了极点,那么这个情绪就会转化成为愤怒。
这句话未必适用于全部,但就眼下堵在窟野河附近进退失据的张浦军来说,是十分贴切的。
张浦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恐惧,且已经把这种恐惧转化成了愤怒。
他要冲破窟野河,逃回夏州!
不仅仅是他这个统帅如此,他麾下的两万党项兵也一样如此。
恐惧和愤怒,使这支军队丧失了所有理智。
一个又一个党项千户带着各自麾下的健儿,向着扼守着咽喉阵地的楚军发起了亡命般的冲击。
这是企图打开一条血路逃回夏州,而夏州方面也派出了一支援军,数虽然不多,只有寥寥五六千人,但却如狗急跳墙般,没有任何战术的用人海冲击着窟野河阵地想要接应张浦军。
卢家湾村阵地。
这是吴六宝所属营驻守的一处阵地,他们的任务,就是抵挡住夏州方面驰援来的西夏军。
这意味着他们要以五百人,硬抗十几倍来犯之敌。
再次打退了来犯之敌后,吴六宝找了半截砖墙地,倚靠着大口的呼吸。
不远处,一个前胸、右臂各自插着一根箭矢的年轻战士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惹得吴六宝一通喝骂。
“瞎动什么,看不见自己身还挂着箭呢吗,滚后边去,等仗打完了老子带你回大营找军医。”
“怕什么。”
小伙子坐到了吴六宝身边,疼的一阵龇牙咧嘴却还能笑的出来:“就这点伤,还要不走俺的命,能杀俺的蛮夷,压根就没生出来呢。”
“你小子,是个汉子。”吴六宝赞扬了一句:“哪个队伍的,老子叫吴六宝,142部的一名队率。”
“大哥还是一名队官,队率好。”
小伙子下意识站了起来打算敬礼,但扎着箭矢的胳膊一动便疼的他直冒冷汗,被吴六宝起身摁住。
“都这样了还要哪门子礼啊。”
“不行。”
小伙子也是够爷们,挺直了脊梁,硬生生举起那支插着箭矢的伤臂,五指贴合,与自己的肩窝成水平夹角的角度,这真是一记极标准的军礼。
“职下221部战士张土娃见过队率。”
吴六宝也严肃了起来,竖起手掌还礼,眼神中满是赞赏。
“土娃,你是一个优秀的好兵,没有丢咱们大楚的脸,好了,坐吧。”
两人重新坐下,那土娃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队率,俺看着你和俺差不多大吧,咋都做队率了。”
“怎么着,急了?”
吴六宝呵呵一笑:“我是正统四年当的兵,到今年第五年了。”
“怪不得呢。”土娃哦了一声:“俺是正统六年十一月才入得伍。”
“这就进了第二军?”
吴六宝有些惊讶:“第二军也是精锐,要你个新兵蛋子?”
“嘿嘿。”土娃挠了挠头:“俺是山东密州人。”
这下吴六宝算是听明白了。
“好小子,原来你是周帅的老乡啊。”
第二军的都指挥使是谁,周柏。
周柏就是山东密州人士。
这张土娃是周柏的老乡,应征入伍的时候,兵部看第二军有战争伤亡缺额,顺手就给安排了进去。
就算是第一军,也不全是铁瓷的老兵,偶尔补充点新鲜血液有什么奇怪的?
老带新也算是军队中的优良传统对吧。
“队率,你说这群蛮夷,为什么老是跟咱们过不去呢?”
土娃看看自己身还在流血的伤口,脸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忿忿不平的说道。
“总是打仗,不打仗多好,大家都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呵。”吴六宝笑骂了一句:“你小子懂什么,他们待的地方,要地没地,要粮没粮,当然只能靠抢了。”
“为什么要抢呢?”土娃更疑惑了:“既然没有,那就归顺咱们不好吗,咱们有啊,足够给他们吃的了。”
“要么怎么说他们是白眼狼呢。”
吴六宝气的哼了一声:“以前唐朝的时候,他们就是跟着咱们屁股后面吃饭的,像是一条狗,替咱们守门,饿了吃咱们扔过去的骨头。
这不是唐朝没了吗,这条狗啊就觉得可以桌吃饭了。”
“真是养不熟。”
“白眼狼哪里能喂得熟。”吴六宝摇头失笑:“你看,他们的文字是咱们的文字,说的话也是咱们汉语,一切都跟咱们没什么区别。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们不愿意和咱们做一家人,时刻惦记着能从这到处风沙贫寒的塞外搬进咱们富庶的中原去住。
这不,唐朝没了,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重新创立自己的文字,然后拿起还是咱们当年教他们造的刀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