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雪总是下的很早,可能是塞外的冷空气今年提前了,新年尹始,西京一片银装素裹。
“瑞雪兆丰年,明年老百姓能大丰收了。”
裹着厚厚的冬衣,寇凖踏过承天门,一路踩着辅道上的积雪,嘎吱嘎吱的走向承天殿。
承天殿,是大楚皇宫的正殿,取骆永胜承载天命之意。
最早的时候,礼部给拿了奉天这个名讳,但是被否掉了。
奉,这个字有尊奉之意,比如说奉旨。
如果用奉天,那么骆永胜这个皇帝,就相当于比天低了一级,是苍天让骆永胜做皇帝,骆永胜只能尊奉天意。
所以奉这个字被改成了承。
寇凖踏着积雪到达承天殿正门的时候,百官大多都到了,见到寇凖来,纷纷上前见礼,故而寇凖看着皇宫内外茫茫白雪感慨了一句。
“是啊,瑞雪兆丰年,恰好明年又是咱们大楚一五的收官年,料想,明年能有个好盼头。”
户部尚书附和了一句,不忘向寇凖送上一句马屁话。
“都是陛下和阁老领导有功,才让咱们大楚这几年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老夫可没这本事,首功还是陛下训示的好。”寇凖推了这记马屁,捋髯笑道:“另外,今年最值得开心的还是工部做的好,治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今年闹患的地方只有不到六个县,比前些年少了不知道多少,今年呐,咱们大家都能过个踏实年了。”
一旁的工部尚书赶忙谦辞道不敢,可脸上闪烁的红光,怎么看都是开心的很。
“好了,都别在这外面守着了,进殿吧。”
大殿中的朝曲已经奏响,寇凖便率先去履,换上殿中备好的棉鞋入殿。
大臣们的朝靴都沾了雪入殿的话那就会把京砖踩的又脏又湿,不雅观也失礼,所以上殿一定要去履。
一位又一位大楚的重臣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大楚国家权力核心的宫殿。
当骆成文进来的时候,不少官员更是纷纷避让,恭谨见礼。
这段时间,骆成文负责的大楚官员学院,可是摘掉了不少朝廷大员的帽子。
私下里,不少大臣都说骆成文是阁臣兼吏部尚书兼都察院丞,属大楚政坛头号惹不起之人。
现在的骆成文,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刚刚入阁的小阁臣了。
那时候的他进内阁,像文书多过像阁臣。
整天主要还是跟着寇凖等人学习。
现在却不同了,三十岁的黄金岁数,又手握实权,威望资历全都够,谁还敢小觑。
“成文给阁老拜年了。”
骆成文走到寇凖面前率先作揖,后者还礼之际,心中也在感慨。
大楚,很难出权臣了。
内阁在分权、军队在分权,又有个君卫队也在分权,反倒是身为皇帝的骆永胜,似乎一点事都不用管,但官员的权力太松散,皇帝就拥有了无限的权力。
礼乐声逐渐停止,百官也都站好了各自的位置,姗姗来迟的骆永胜才算露面。
新年大朝会,百官行拜礼。
叩首三呼万岁。
“诸卿平身吧。”
骆永胜落座,面上亦是喜气洋洋:“新年,朕也给诸卿拜个年,希望诸卿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遂心。”
“谢陛下。”
能得到骆永胜的祝语,大家都很高兴,面上都是喜庆的很。
“朕已经命尚膳局准备了晚宴,诸卿想要来参宴的,散了朝会之后去御前司报个名,不愿意来的朕也不强求,不占用诸卿陪家里人的时间。”
大家看骆永胜这么开明,也是跟着会心一笑。
这新年大宴以往都是必须参加,历朝历代没少出过大臣都生了病,还抬到现场的先例。
为什么,因为皇帝得作秀啊。
大臣躺在担架上,皇帝过来握住双手嘘寒问暖,大臣感激涕零。
皇帝要真他娘好心,就不该让人家来。
这就跟后来明清时的耆老宴、千叟宴是一个德性。
哪年这种宴会不死几个?
说着爱民如子,干着草菅人命。
“寇阁老,今年是新年,给大家伙说点好消息吧,内阁去年都取得哪些成绩啊。”
骆永胜把目光移向寇凖,后者点了将站出班来作揖。
“仰赖陛下洪福、百官佐助,咱大楚去年风调雨顺,还真是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进步,臣代内阁做个简要的汇报吧。”
说着话,取出备好的题本展开来读。
“去年,户部税计达到了两千九百万贯,又创了新高,这还是在完全没有商税、粮税仅为前朝一半且没有任何杂赋的情况下,如果按照前朝的税计来核算,审计院做出的预估,税赋是完全可以达到九千万贯的。
虽然国家收上来的税不多,国库也比较紧张,但换来的却是民间平抑的物价,供销总社给出了今年的物价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