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太后是什么朝野皆知,从多年前孝敬皇帝到没薨几天的章怀太子,亲儿子挡道也是死路一条,秦睿必须知道太后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不是一定要程务挺死,如果答案是摇摆不定,那才有一线生机的希望。
而以秦睿目前的人际关系,只有上官婉儿一条线可以跟,所以他不得不打一张感情牌斗胆来揣测“圣意”。
上官婉儿少时就随母亲郑氏被充入内庭为奴,别看大多数在内庭为奴为婢的都是罪臣的家眷,但互相仇视、倾轧的确实非常严重。上官婉儿因为年纪小,也干不了什么活儿,经常被女官责罚,但因为怕母亲伤心所以只能强颜欢笑。
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一位姐姐,那姐姐见她乖巧懂事,就经常帮助于她,并教授她在内庭的生存之道。
现在这位宫人的岁数大了,达到了出宫的条件,在宫内生活了大半辈的她,亲人都已经离世,又没有什么认识人,即使上官婉儿给她在多的财帛,相信也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
所以报恩心切的上官婉儿就找到的秦睿,希望他的机敏可以帮助这位姐姐走出这个困境。这对于秦睿来说是小菜一碟,谁不知道老宫人都有一手刺绣的好本事,开一个绣庄一定生意一定好。
随后秦睿在洛阳城盘下一个好铺子,把架子搭起来,剩下的事就好说。一来可以解决这位宫人的生计问题,让她可以自力更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二来,可以让她多多接触外面的人,也可以打发时间,没准时间一长还能找到另一半呢!
这不,带上了她给上官婉儿的心意,秦睿就赶到了洛阳宫。一番详谈之后,秦睿长长地出了口气,第二日才拿着上官婉儿给的令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皇室直接控制的诏狱。
“叔父,侄儿来看您了,因为来的匆忙,没准备太多的东西,您老先对付先吃一口。”,秦睿一边摆弄着食盒,把菜从里面拿出来,一边笑眯眯的说着。
“行啊,小子,出息了,皇家诏狱也如履平地,你老叔我也算是在你这得着继了。”
看到秦睿来,程务挺非常高兴,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太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了,秦睿能此番来的代价不会小了,这是两家的情谊,他不得不领。
“叔父说的是那里的话,且不论秦程两家的交情,就说你对侄儿多番回护的情义,为您办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呢!”,话毕,秦睿给程务挺满了一杯酒,说起了外面的情形。
首选是程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已经病倒了,程齐之不得不在府中照顾母亲,所以才没有随秦睿一同前来。
秦玉道三兄弟和其弟程务忠正在积极联络交好的朝臣,要上一份联名的本章保一保他,可目前裴炎一案牵涉太大,大伙都有家小,不得不慎重之,所以答应的人不多。
随后是宫中,昨儿下朝之后,太后虽然很不高兴,但却说起程务挺的功劳,三击突厥,内攘绥州,可谓将中能者,就是脾气太倔了,不知道圆滑,太后非常的不喜欢。
从这话就能听出来太后并不是真想杀了他,而是在朝堂之上实在下不来台,说的也是气话,心中还是念着程务挺当初支持他废帝的功劳的。
所以趁着裴炎一案没有审结,所有人的都没定性,只要老程主动上一份请罪的本章,动一点感情,完全可以轻松把自己摘出去,秦睿会第一时间送入御前,这一难也算是过去了。
看到老程阴着脸,不说话,秦睿知道他的牛脾气怕是又犯了,随即又帮他满上了一杯,语重心长的劝了起来。
太后奉先帝遗诏摄政,名正言顺,占着天下的大义,废帝如此大事都是举手之间的事,杀几个大臣又算得了什么呢!
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臣子万万死,君王万万年,又何必因为一时之意气,非要与太后争个明白呢!老程是多年的老吏,秦睿相信他明白官场上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对与错。
不管怎么说,皇帝现在还姓李,洛阳城头上还飘着大唐的旗帜,程务挺受太宗、高宗两代帝王恩遇,在这个朝局晦暗不明,外戚专权如此的情况下,舍主而去是忠臣的行为吗?
另外,程夫人和齐之都是他的至亲,阖府上下百余口的性命都指望着他,在战场上程务挺不负君王、国家,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难道现在愿意舍弃他们而去吗?
齐之明年就要成亲了,他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如果一意孤行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满朝文武都可以家国兼顾,为什么程务挺就不行呢!
听完秦睿的话,程务挺抱起了酒壶猛灌了几大口,可以看得出来,让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低头,他的心里挣扎的还是挺痛苦的。
秦睿对此表示理解,他们这一代人都是听着太宗皇帝和父辈们如何在尸山血河中创立江山的故事中长大的,心中潜移默化的受着那一代人光荣和梦想的熏陶,对于这个国家,对于李氏,有这天然的归属感。如今的情形自然不能坦然接受,可没办法,现实往往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