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秦睿现在的脑子还没想明白呢,左鹰扬卫和李孝逸留下的军队中,能力、资历都比他强的将领,没有三十,也有二十,轮到谁也轮不到他接管马敬臣的攻击位置,督一线军队攻击二寨。
黑齿常之的信任让秦睿觉得有些蛋疼,虽然他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武艺和兵法,可毕竟从来都没指挥过军队,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之事,这让他真刀实枪的干,心里确实有些心虚,手里捏着的军令着实烫手的很。
可当他看过都梁山附近的水纹之后,原本一脸苦闷的秦睿嘴角微微上扬,他不是那种扭扭捏捏,装腔作势悲天悯人的角色,既然得了口,那就得坚定不移的咬下去。
黑齿常之说的对,拿蒲扇在后面扇风容易,亲临战阵独当一面难,他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赢,其他也就不在考虑范围了。
秦睿领前军的第一道军令就是放弃已经占领的头寨,前军有序的退至沟渠北岸,并将北岸的沟渠加高三尺;此举之一出,军中是一片哗然,自大唐立国以来,唐军从来没有主动放弃过阵地,这对于将士们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事。
可大总管黑齿常之却对这种“丧门败家”的战法视若无睹,仍久让秦睿为所欲为,并对他提出的诸般要求一一照准,所行所需一律满足。
整整折腾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拂晓,见东侧的空中升起三支响箭,坐在椅子上的秦睿直接就蹦了起来,高呼一声:大事成矣,连忙对几位军司马吩咐一二,要他们务必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
稍时,从东侧滚滚袭来的河水冲向对面的都梁山,很快就淹没了头寨,水位则直接逼近了二寨的寨墙而去,直到这时所有人算是都悟道秦睿到底要干什么了。
还别说,这家伙的脑袋还真是不一般,利用上游水位和东高西低的地势,以水代兵直接漫过城寨,这一来可以不用人命来填过城寨,轻而易举的让唐军可以直入二寨,进而直逼三寨,好算计。
“观形利地,以补弥缺,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虚虚实实,稍加锻炼几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黑齿常之与诸将在山坡上一边看着秦睿的前军乘着征集来的船只向二寨划去,一边感慨的说了一句。
东侧的水纹,他相信自己和徐军守将肯定都是看过的,可因为水势小,无法将整个都梁山倒灌,注定重现不了武安君引鄢水的旧事,所以也就没必要拿它当回事,更没有加以利用,说到底这还是急功近利的结果。
秦睿这小子要饭不嫌馊,将东西两侧全部封死垫高,然后利用高低的地势泄水,虽然不能淹没整个都梁山,但确是可以将他和前军直接送到最佳的攻击位置。
在最大限度上减少伤亡,也能快速的强占二寨,打徐军一个措手不及,这下够韦超、尉迟昭、夏侯瓒那三个混蛋喝一壶的了。
“秦睿这小王ba蛋,用计是又毒又狠,一下就让徐军的地利丧失了,让不少人都葬身鱼腹,投降的机会都不给,特么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水淹七军条妙计呢!”
“就你,还水淹七军,你不淹着自己的军队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前几天还跳脚骂他,说是唐军中的败类呢,咋的,这会儿功夫要抱大腿了。”
“大帅,甭管是什么计策,只要有利于我军就是了,等秦睿对三寨发起攻击之后,西侧马上开始泄水,然后全军压上,一举拔下卡在喉咙处的都梁山。”
魏元忠可没有将领们那些心情打趣,船只有限,想要增添兵力就必须泄水,哪怕全是泥泞也得上去,总不能浪费秦睿争取的战机吧!
话分两头,就在黑齿常之等人在山坡上“观赏品鉴”的时候,秦睿已经率部越过二寨,正在向三寨继续攻击前进;
唐军的攻击与其说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对抗,不如说是渔夫插鱼,那些在水中徐军的士卒不停的扑腾,既要保证不下沉淹死,又要躲避乘船而来的唐军士卒手中的长矛。
秦睿挑选的士卒都是南方的士卒,擅长水性,也精通捕鱼的技巧,那长矛在他们手中跟鱼插的效果一下,只要蓄力向水中一刺,立马就是个透心凉。
浑浊的河水没用上半个时辰就已经变得猩红无比了,整个都梁山的上空都蔓延着徐军士卒的求饶之声。
能生的情况下,谁愿意选择死呢,大多数士卒都是乡间的农夫,他们也是被逼跟随徐敬业起兵的,只为了填饱肚子而已,有那个知道李、武之争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形势反转之后当然不会死扛到底了。
可没人同情他们,唐军所要的就是赶时间,就是要趁着水势,最快的解决眼前的麻烦,为后面的主力扫清道路,然后在尽可能的与三寨立足未稳的徐军纠缠到一起,所以他们的手并没有因为徐军士卒的求饶而软下来,反而异常坚定的刺下去。
当然,唐军士卒手下一点都不留情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军令,更是因为前几天徐军按着他们揍的时候,火矢、巨石、滚油,那是一点都不客气,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凭什么让大伙对他们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