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卷宗的结案陈词,秦睿做了两份,一份右卫中郎将武攸暨指使姜嗣宗构陷庐陵王,企图把徐敬业造反之事栽赃到李显的头上,包藏祸心、离间天家,请以国法治之。
另一份是左卫郎将姜嗣宗,本是徐敬业的余党,因其行迹诡秘,才没有受到王法的制裁,被刘仁轨检举,事情败露又不甘心伏法,遂攀诬庐陵王和武攸暨。
做这样的结案陈词,秦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且不管武攸暨自作主张,太后都不可能法办武攸暨,一旦公之于众让朝中们知道了武氏子弟构陷李氏皇族,那势必会在刚刚稳定的朝中掀起一阵风暴。
所以,秦睿特意在第二份结案陈词中,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姜嗣宗那倒霉蛋身上,谁让他知道那么多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人注定是活不长久的。
如此一来,太后可以公私兼顾,于外稳定朝局,于内可随心所欲的处理宗室和外戚之间的事,平息刘仁轨那奏本在朝中引起的风言风语,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可以化之于无形!
做人,尤其是做官,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时候必须得接受灰色地带,对一些事得学会漠视,否则不仅官儿做的不长久,这命能留到那天还不知道呢!
秦睿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也不是御史,没受过腐儒思想的荼毒,所以他比其他更容易接受这种规则。
为人臣者,就是应该帮君主解决问题,而不是把问题原封不动的上交。这样的人乃是无能之辈,养这种废物简直就是浪费国帑。
秦睿不想会让上面把他与这类的废物联系到一起,成为没有价值的庸才,秦家的一家老小还要指望他呢,饭碗是不能砸了的。
洛阳宫,卷宗和结案陈词递上去的第三日,秦睿奉旨觐见,今儿太后不仅召见了他,同在大殿的也有右卫中郎将武攸暨,看到这死胖子也殿中,秦睿的心里一阵糊涂。
稍时,武太后放下手中的笔,扫视了一眼秦睿二人后,沉声言道:“朕没有想到,姜嗣宗后面的人竟然是你,攸暨啊攸暨,你胆子是在太大了,竟然把主意打到朕的儿子身上。”
话间,武太后不管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武攸暨,扭头看向秦睿:“利见,你是案件的主审官,也最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他!”
太后这话和态度,就足以证实武攸暨这死胖子是自作主张的,否则完全没有没有比征求他的意见,或者说武攸暨完全没有必要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毕竟保全里子、面子的法子秦睿已经递上去了,顺坡下驴也就是了。
来到大唐的时间也不短了,秦睿当官也有一段的时间,再加上有长辈们的教导,他很清楚在朝为臣,为官的规矩是什么,也知道御前奏对该如何得体,且不失人臣风范的回话。
“回太后,臣倾向于武将军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所以才干下如此糊涂的事!所幸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为了朝廷的稳定,为了宗室、外戚的和谐,臣以为家法论处,小惩大诫即可!”
话毕,秦睿还偷偷瞄了一眼武胖子,他这种胆小怯懦、色厉内荏之辈,如果后面没人指使,怎么敢对庐陵王干这种事,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武承嗣、武三思,还是别的什么呢?
“朕过去说过,为臣者分三等;腐儒庸吏,既办不成事,也不想别人成事,整天牢骚满腹,怨天尤人为官中下品。谨慎办差,中规中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为中品。”
“纪纲雕弛,用心正大,且通机变、懂情理,是为官中上品!攸暨,你看到没有,这就是朕赏识秦睿的原因!这样的臣子才是能臣,良臣,这样的人才是朕治国理政需要的。”
“自太宗朝,千骑司就有先斩后奏之权,此乃祖宗的家法,皇权特许,他完全可以把你摁下,取得了确凿的口供直接定性。之所以没这么办就是因为他有分寸,你学者点吧!”
话毕,武太后指了指死胖子的脸,让他自己掌嘴,长长记性;可对于胖子下的力道不甚满意,认为他是在敷衍了事,所以就让秦睿代劳。
说老实话,秦睿认为死胖子已经下手挺狠了,嘴角都流血了;可太后既然发话了,而且还让狠狠地打,那为什么不“公报私仇”为自己的酒友李显出口气呢!
是以,秦睿特意加了三分力道,仅仅十几个耳光就让武攸暨的猪头又胖了一圈,而且秦睿敢打赌,他嘴里的牙虽然还没掉,但绝对撑不到“寿终正寝”。
“好了,长记性就行了!你给朕记住了,如果再有下次,朕就让侍卫们砍下你的狗头!跪安吧!”,话毕,武太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死胖子可以下去了。
随后,又笑着对秦睿说:“利见,这案子审的不错,朕甚为满意,就按照第二套结案陈词交三法司处置吧!那个姜嗣宗也移送秋官就好!”
“朕这里还有一道旨意给你,具体的细节下去后,婉儿会交代给你的。好好干,朕相信你将来的路不止于此!”
端茶送客!看到太后端起茶杯,从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