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武幽兰的脾气,既然段老漏了风,直接让内卫去把市面上捞偏门的都锁回去,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只要锁定了买家,他们就可以拿人交差了。
可对于这种作法,秦睿却一点都不赞同,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就算没有段老,他也不会这么干,万一打草惊蛇,让真正的买家跑了,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更为重要的是,秋官关于此案的卷宗上写的很明白,在王方翼被杀的现场,只有一把制式横刀,剩下的那一百九十九把去哪儿了,这明显是为下次买卖准备的。
那么他下一个目标人物是谁呢?会不会与王方翼有关?秦睿和武幽兰都不知道,所以二人只能分工明确,秦睿去城西,武幽兰则是去盘问王府的大小人等。
翌日,傍晚,城西花街隔壁,一个喝的五迷三道的中年汉子,手里拎着酒壶,走到一步三晃着,饮一口酒,就唱一句小曲,快活的跟神仙一样。
刚转弯,突然从角落窜出一道黑影,一脚就把他钉在墙上,中年汉子定眼一看,勃然大怒道:“疯岭,你个叛徒,别以为投靠了官府就可以为所欲为,得罪了老子,照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揍中年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秦睿破格收入千骑的庞岭,而面目冷峻的庞岭见他如此的嚣张,轻蔑的一笑后,将手中的横刀一扔,蓄力的双拳不停往汉子身上招呼着。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睿,则翘腿坐在对面,笑吟吟看着庞岭在关照他,看着那汉子一边呼痛,一边破口大骂,直娘入老子的,把庞岭的祖宗十代和全家的女眷都问候了一遍。
曾经有人说,兵和贼在其实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看拿的是不是长俸;可秦睿却不这么看,兵永远比贼更加凶,更加狠,如此才能镇压贼匪,护一方太平。
所以老子说:烽火然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庞岭本就出身将门世家,不仅在边军服过役,更是在江湖上做了几年刀手,说他是人形的兵器一点都没错,即便是赤手空拳,也能在喘息之间,让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吴癞痢,你记住了,你只是个贼,一个靠拉女人裙子边过活的废物,别说老子现在是兵,就算不是,弄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话毕,庞岭还用鞭腿将吴癞痢踢到秦睿的脚下。
撕拉,秦睿从吴癞痢袍子上撕下了一角后,一边帮着他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淡然说:“老吴,我知道你在道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只吃情面和场面。”
“可你别以为有夏官里有人撑腰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官匪勾结,倒卖军械,圈占良田,帮着他们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儿,你就不怕下雨打雷的时候劈死你吗?”
听了秦睿这话,跪在地上的吴癞痢皱起了眉头,他干的这些事,在江湖上不是什么秘密;可官面上的人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场上的人讲究和光同尘,不触犯利益的事,没人会干。
可面前这位,不仅带来投靠官府的庞岭,更是把隐晦的事都挑了出来,这摆明是不拿夏官中的那些老爷们当回事,吴癞痢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可不相信这位爷是吃饱了撑得。
“这位爷,划个道儿,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叹了一口气,鼻青脸肿的吴癞痢回了一句。
前一段时间听阿公手下的人说过,庞岭投靠了官军,而且是那种惹不起的人物,虽然没说是谁,但放出来话,不要去招惹庞岭和他身后的人。
连阿公那样背景和人脉深厚的人都惹不起,更不要说他,面前的这位,把他底子抄的这么透,不用说也知道是庞岭的上官了,所以吴癞痢不得不低一次头。
接过庞岭递来的帕子,擦干了手上的血迹后,秦睿笑着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说说,那两百把横刀的买家到底是谁!”
“只要你痛快的说了,你干过的那些事,我当全没看到过,你可以继续作孽,直到卷宗攒够厚了,进书房去吃断头饭,岂不美哉!”,撇了吴癞痢一眼,秦睿面色淡然的说道。
“爷,我真的不认识他们,这都是张老六搭的线,真的,干我们这行的人只认钱,认不认识人并不重要!”,听到是那两百把横刀惹的祸,吴癞痢在心中把张老六全家的女眷都问候了一遍。
提到张老六,吴癞痢还特么委屈呢,看在同门的份上,就收了个成本价而已;钱没挣到也就算了,反而还招了尊瘟神过来,精明了半辈子的他,顿时不由得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亏的一次买卖!
看到秦睿只盯着他不说话,而庞岭的刀又架在了脖子上,吴癞痢赶紧补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真是身份,不过听张老六那孙子说,他们买了些有关于赵国公的消息。”
赵国公?云麾将军长孙延,此案与他有关?不会吧,那就是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废物,要不是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