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南门,这里是专门宰相出入皇宫的宫门,能在这里自由通行的无非两种人,要么是位列台阁的宰相,要么是皇城的禁卫军,除此之外无一例外。
因为千骑和内卫也属于禁卫军中的一部,所以随意出入也很正常,而且这里距离千骑司和内卫的驻地也近,秦睿和武幽兰自然选择从这里出宫。
可这刚走到南门附近,就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春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周国公武承嗣,面露谄媚之色,点头哈腰的给人牵马,而那马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马寺主持薛怀义。
恩赐禁中骑马,可不是开玩笑的,《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记载:“武安已罢朝,出止车门”。意既百官上朝到了皇宫的外门,都停下车来,步行进宫。所以在汉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不能随便骑马乘轿出入皇宫了。
当然,特例不是没有,以加过九锡的曹操和李渊为例,他们都跨过了这条人臣禁忌。所以只要不是想着谋朝篡位的人,想着让子孙后代有安生饭吃的,没人敢这么想,更不要说这么干了,即便是天子赐予的恩宠也会百般推脱了。
“哎,我要是没记错了的话,自高祖立国以来,除了高祖皇帝外,即便是时为秦王的太宗皇帝,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吧!”,驻足下来的秦睿问了武幽兰一句。
“这你没记错,按照本朝礼制,只要天子和储君才可以在禁中乘马,到了现在又多了太后;一个和尚竟敢如此逾越法度,无视皇权的威严,该杀!”
武幽兰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还按在刀柄上,她的这个小动作当然没有瞒过秦睿,连忙抬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即便是薛怀义没有得到这样的诏命,有正当的理由斩杀,人也不能死在他和武幽兰的手里。
“你不想趁着这个借口干掉他吗?要知道他可是没少在太后那说你的坏话!”,武幽兰冷着脸回了一句。
这秃驴不仅张狂,言语上更是轻佻的很,连她这个内卫府统领都敢以轻浮之言相戏,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不是不想,而是有人会替你我出这口气的,喏,人来了!”,话毕,秦睿扬了扬下巴,示意武幽兰看看谁进来了。
秦睿说的不是被人,正是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温国公苏良嗣,带着这几名羽林卫与薛怀义走了个对面,而且脸色铁青。老相爷从来都是最注重规矩,看到这么无君无父的做法,不火就怪了。
“禁中骑马,走得宰相专用之门,还是一个方外之人!无视国法,无视陛下,无视太后,留着何用?来人,给我拿下,打,狠狠地打!”,苏良嗣花白的胡子气的都飞起来,打手一挥,后面跟着的羽林卫直接就冲了过去。
眼见一身“华丽”袈裟的薛怀义被按在地上打,武承嗣顿时是慌了神,连忙跑到苏良嗣面前作揖、求饶,宰相的风度一时全无,看的秦睿和武幽兰乐的不由肚子痛。
“苏相,苏相,你老开开恩,大禅师也是无心之过,他就是图个方便,您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不值当不是!”
虽然都是宰相,但宰相与宰相毕竟不一样,苏良嗣兼管三省,且直接掌握天官、地官两部,在诸相中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且门生故吏无数,朝野之间备受敬仰,远不是武三思这种靠着关系上来的能比的。
当然,不硬气的原因不仅是资历和名望,更是个人能力,苏良嗣及其父苏世长,都是擅长军略与政务的能人,是太宗和先帝的心腹智囊,在处理政务、军事的问题上都是行家里手,再棘手都没问题。
武承嗣是草包,可草包不代表傻子,太后对于政务上的要求是很高的,有苏良嗣撑着,他少挨多少骂,少受多少罚,在其没有能力掌控相权之前,可得把这老东西哄好了。
“苏相,苏相,您老开开恩,再打下去,人就打死了!您就是不看下官的面子,也得给太后三分薄面吧!”,看到薛怀义开始吐血,武承嗣就更急切了,连连作揖求苏良嗣开恩,就差没磕头了。
看到秦睿二人走过与苏良嗣见礼,武承嗣甚至还让二人跟着一起劝劝。苏良嗣的那些羽林卫,都是太后赏的,只听从太后和他的命令,武承嗣即便贵为宰相,说话也是不顶用的。
“奉先,你贵为宰相,怎么能为一介奴仆这般折节呢?秦将军二人都是后生晚辈,你可不要教坏了他们!”,话间,苏良嗣还黑着脸告诉那些羽林卫,打狠一点,一定要把他的狗腿打断。
苏良嗣让人打薛怀义,绝对是有恃无恐,首先南门是宰相专门的通道,这是朝廷明文规定的,走这里就是违制,受杖行是符合国法的。
其次,禁中乘马是死罪,苏良嗣作为当朝宰相,看到了这种无君无父之举,就是下令宰了他也无甚过失。
最后说到太后,闹到她面前又怎么样,苏良嗣的做法是合理合法的,太后总不至于为了区区男宠就降罪给柱国之臣吧!
“相爷遵循礼法,处处以朝廷为先,末将等心悦诚服!”,秦睿笑着对苏良嗣拱手说了一句。之所以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