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节的检举,自然由狄仁杰去处理,秦睿的意见只有一点,一旦罪名确立,立即抄家,所得财货,七分归于府库,三分给予百姓。
大战当前,自然以安定民心为主,且手里掌握的物资越多,坚守的把握就越大,至于那些数典忘宗之辈的下场是什么,秦睿没兴趣知道。
这几日,除了不停的派哨骑打探突厥人的动向外,秦睿就是与苏庆节在调整着,代州和雁门关的防御部署,为此经常挑灯夜战,连休息都顾不过来。
可越是忙的时候,就越是有添乱了的人,阳曲道行军副大总管薛怀义,竟然在城中宿娼之际失踪了,内卫找了两天,可还是连跟和尚毛都没找到。
“薛怀义?可是平阳郡公的子侄?哎,不对啊,利见,你不是代州一线的主将吗?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行军副总管!”,苏庆节放下沙盘上的物件,面带疑惑的走了过来。
“苏公,一早来催箭矢的薛讷才是平阳郡公之子,这位副总管却是太后的御前大禅师,是专门给太后讲解经义的!”,秦睿特意把专门两个字咬的很重,他相信宦海一生的苏庆节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没错,按照唐军惯例,守城之将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有薛怀义这位行军副总管在,代州、雁门的守将,自然是轮不到秦睿这中军主将头上。
可如今情势,比不了贞观、永徽两朝那样循规蹈矩,上面的坐着的人换了,规矩自然就不同,一君有一君的风阁,苏庆节得适应着,因为这就是时势。
秦睿本以为老头子到了乐天知命之年,自然能不逾矩,看透着世间百态,可没有想到他到了这个年纪,依然是“顽固不化”,当着武幽兰的面儿,就发起了飚。
“来,利见,你与老夫解释一下,和尚当副帅,我朝开国以来,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例子!”
“太后这是怎么了,就这么个兔爷、面首,就可以托以军国重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大唐的男人死绝了,非得用这么个东西?”
“丢了活该,找什么找,他咋不死了呢!不找!现有的兵力把守城池、关隘尚且捉襟见肘,哪有闲人去找他!”
要是仅仅喷薛怀义也就算了,苏庆节竟然又质问起武幽兰了:“你这女娃,即便是内庭中人,那为什么身着四品之袍服,这是什么道理!”
此刻的秦睿都想叫苏庆节大爷了,你说你这没事找事吗?如今这和尚都能一夜之间,骤然晋为副帅,那女人当将军也就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了。
秦睿原本以为武幽兰会发火,怼老头子一顿,然后上本有所见闻可没有想到,这女魔头转性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倒了一杯茶,敬给了苏庆节。
“秦将军,我什么都没听见,也没什么都没不知道,眼下大战在即,守军的确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照应薛副总管,本将今日来就想请狄公麾下的差役帮着找找。”
“守军兵力不足是事实,即便薛副总管有什么以外,本将也会如实上奏,言其是宿娼而陨另外,此次随行的内卫,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卒,去巡那无关之人,还不如为守军多加一分战力。”
武幽兰的态度是秦睿所没想到的,她作为太后的心腹,有人攻讦太后,议论太后的私事,那她的本能应该是拔刀相向,而不是毕恭毕敬的给苏庆节倒茶。
再者说,她本身就受领了薛怀义的任务,如今人丢了,她本就罪责难逃,不赶紧派内卫去找,反而把兵力直接划入守军建制,帮助守城,此举颠覆了秦睿对他的认知。
“幽兰将军,军中无戏言,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秦睿接过了武幽兰递过来的兵符,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而武幽兰则是走到沙盘,看了着部署情况,淡然言道:“打输了这仗,脑袋就让突厥人砍了,哪儿还能等到回朝问罪!”
“昔日平阳公主于关中举义兵,为父兄涤荡贼寇,伐无道之隋杨,是何等巾帼英雄,我辈既然有机会效仿先贤,那为何要放弃这名垂青史的机会呢!”
武幽兰这话让秦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了,因为如今武幽兰身上再也没有了酷吏的影子,反而真的就有了几分平阳公主的风采。
更让秦睿奇怪的是,看着沙盘的她竟然笑的很开心,而且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笑,认识她这么久,秦睿还不曾见过她有这样的笑容,这太奇怪了。
“好好好,是老夫看走眼了,你这女娃子不错,很不错!我大唐的儿女就应该如此,不屈不挠,百死不悔。掉脑袋怕什么,不过多活少活的问题,这世上有长生不老的人吗?”
苏庆节不得不承认,代州之行着实让他意外,不仅碰到秦睿这样心怀天下的“仁爱之将”,更是见到一个豪气干云的女将,心中不由得念叨着:不虚此行啊!
不管苏庆节如何击节赞叹,秦睿赶紧把武幽兰拉到了一旁,低声说:“苏公是国家功臣,为其遮掩之事,我这先谢过了。”
“可你薛怀义不管生死,你都失职失察之罪,回朝之后都免不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