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思礼是个爱面子的人,即便是马厩周围的都不是人,他也依然是面红耳赤,毕竟他与吴氏今日闹出的笑话,实在让他在国公府抬不起头来。
可话又说回来,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本身的原因,这件事也不会到今时今日,所以今夜他必须把话与吴氏说个明白。
“干啥,我就回去,就睡那,怎么了?”
“你,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整日的装疯卖傻,你也不人笑话!”
得,就这“装疯卖傻”四个字,把吴氏彻底惹毛了,上去就直接给了单思礼两个耳光,随即含着眼泪盯着他,一动都不动。
稍时,被气哆嗦的吴氏开口言道:“笑话?老娘早特么被人笑话够了!自打你逃婚那天起,我就成了乡里最大的笑话。”
“你特么刚被人笑话一天就受不了啦!老娘被人笑话了多少年?你知道吗?现在你明白我是怎么活着站在你面前的了!”
“你以为这所谓的太平盛世真就太平,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什么活儿没干过,啥苦没吃过,为了隐藏女人的身份,你看看我脸上都是啥!”
被吴氏这么一通数落,单思礼的面子挂不住了,紧着说:你别说了,手还不停的虚扶着,希望吴氏能给他留上一些颜面!
可吴氏却没能让他如意,一把就他的手给打落了,继续说着:“我受的这些苦,遭的这些罪,跟谁说去?啊,你说!”,话毕,吴氏连着捶了他几下,继尔蹲在地上,捂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你看着,这;你先去西跨院休息,我保证,这次我不跑了,行不行!”
“真的?”,吴氏一脸希翼的看着单思礼,看到他点头,才抹着眼泪,一边往西边走,一边无声的哭着。
而单思礼看着吴氏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连着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吴氏会吃这么苦,或者说吴氏不说,他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就在这时,单思礼突然看到马厩的一头,有一个身影,其人身后站着一匹异常高大的马。不用说了,整个国公府中,除了将军的汗血马以外,就没有一匹这么高大、神俊的。
没错,他看到的正是秦睿,拴好马后,秦睿走了过来,淡笑道:“我可是先来这给赤焰喂料的,没有偷听的意思!”
“卑职不敢!”,单思礼拱手回了一句。
呵呵.....,“行了,这不是在外面,要是按照辈分来论,我还得叫你一声世兄呢!来坐吧!”,话毕,秦睿还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单思礼坐下来。
解下腰间的酒壶,灌了两口后,秦睿将酒壶递给单思礼,随即言道:“老单,你呀,心思重,顾虑多,其实你一开始就应该明白,你走的路是错的。”
单雄信的事,仅仅在他们单家人看来是一场悲剧和冤案,而这天下人,包括瓦岗寨旧部在内的所有人,都说不出来太宗皇帝当年做的决定是错的。
论公来说,大唐与王世充的郑国事敌对的,双方都想称霸中原,这就是一场正当的,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对错,也没有善恶之分,谁也没资格指责谁。
单雄信作为郑国大将,死保王世充,且被俘之后不仅拒绝了劝降,更是对于太宗皇帝恶言相加;换位思考,要是换成王世充,他能不杀这样的唐将吗?
战场上,唐郑两国将佐士卒死的多了,不止单雄信一个人,要是大伙都不依不饶的,整天就想着把自己家的事掰扯明白了,那这天下间的仇杀,将永无止境。
论私来说,太宗皇帝还算是厚道的,相比于拿人妻儿相挟的王世充,李唐毕竟放过了单家的老弱妇孺,并给予她们相应的待遇,也并没有歧视单家入仕的子弟。
他爹单道真的梁州司马,他两个兄弟前安东都护府都护单思敬,前岐州刺史单思远,有这三个官位在前,就足以证明大唐开阔的胸怀,大唐没有什么对不起单家的。
至于瓦岗寨的诸弟兄,求情的求情,关照的关照,他们单家能传承到现在,这些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贞观朝时,程知节、尉迟敬德都可以领兵作战在外,多多积攒军功,扩大家族的实力,蒙荫子孙。为什么秦琼就不行呢,还不是因为单雄信被俘时让太宗皇帝支走了,回来一看人头已经落地,心里过意不去。
再看看现在,前人已经作古了,祖宗们已经魂归长夜了,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还是让他们自己去下去掰扯吧。咱们这些做后人的,好好活着,让他们有血食可以享用,这又什么不好的。
“老单,你是幸运的,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庇护的了她,给她想要的一切,着实是让人羡慕!”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这女人不错,是个能守家的烈女子,听我的,娶了她可以享一辈子福,划算!”
话毕,秦睿拍了拍单思礼的肩膀,起身向马厩外走去;可单思礼却在他身后问了一句:“将军也有保护不了的人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