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绩的前军,是在诸军的谩骂声中接管攻击位置的,可丘神绩本人却不在乎,为了这块肥肉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送给张光辅了,不赶紧捞回来,那还成?
而前军的攻城方式,也是照着秦睿攻封丘的法子依样画葫芦,对着四门就是玩命的招呼着,并亲自督战东门,誓要在日落之前,拿下杞县,生擒李贞。
是,这么攻城是有点东施效颦的意思,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冲在封丘的愣劲儿,他是看过的,万一让越王这老东西跑了,那老子岂不是白得罪这么多人了。
为了极力前军的士气,丘神绩还下了重赏,斩首一级赏钱百文,将佐官吏赏钱十贯,生擒、斩杀李贞父子者,赏千金,请封侯爵。
听了他这赏法,不仅大小将校笑痛了肚皮,连士卒也都让他弄得哭笑不得,赏钱是小事,封爵这事,张光辅还得掂量着说呢!
你们家谭国县公的爵位都没承袭成功,还能保着他们这些丘八封侯拜将,开什么玩笑,你丘大总管自个是侯爵吗?
所以,丘神绩这士气非但没有鼓成,反而被是泄了气,攻城的时候效果也一阵不如一阵,反而是被成了困兽的李贞打了措手不及。
攻了整整一天的城,热热闹闹的打了十多个时辰,不仅没摸到城墙根儿,还让城墙上的李贞父子骂了个狗血临头。
丘神绩这边崩了门牙,张光辅那有些坐不住了,连着下了三道军令,催促中、后军支援,可愣是被没人搭理,全都以“撤军”的前令给挡了回来。
此时的张光辅真是有些后悔了,要不是自己爱小,喝了丘神绩的迷魂汤,能到无法号令三军的地步么。
可既然出了这事,那也不能不顾,万一让李贞翻了盘,那他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能低三下四的去后军找岑长倩和秦睿。
“邓公,驸马爷,你们怎么能还能坐得住?这眼瞅着越王就翻跟头了,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张光辅见二人头不抬、眼不睁的,只看棋盘,疾声催促着。
见捻着珠子的岑长倩给他使眼神,秦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笑着回了一句:“张相,弟兄们可都是遵你的令行事,这怎么能是作壁上观。”
“睿与诸位将军都是令行禁止,奉命班师,而且也是事前也是说好了的,现在朝令夕改,就算是我们愿意,弟兄们心里也想不同不是!”
听到秦睿以部下要挟,张光辅心里那叫一个火儿,可现在时局不一样了,军中诸将都以岑长倩和秦睿马首是瞻,他今儿要是不低头,回朝就得吃瓜落。
“驸马爷,驸马爷,老臣这不也是后悔么,都是被丘神绩那个混账东西的巧舌如簧给骗了!”
“那好说了,只要张相您下令羁押丘神绩,以军法论处,睿相信诸位将军一定会欣然从命的!”
“驸马爷,您这不拿老臣涮着玩吗?他丘神绩是四朝元老,又是太后的绝对心腹,背景深着呢,那里是老臣能动的!”
张光辅这话倒不想保着丘神绩,恰恰相反他是为了自己着想,诸将憎恶丘神绩,又何尝不憎恶他这个节制三军的大帅呢!
窝囊,不是一般的窝囊,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这军中历来都是讲资历和军功的,他的背景没有岑长倩那么大的战功,更没有秦睿三世唐将的背景。
虽然手里握着印把子,但说到可信度,说到在军中的名望,跟面前这二位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现在又闹了丘神绩这么一档子,就没法说了。
“恩,张相说的也对,丘神绩家旧沐皇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报销皇恩的机会,弟兄们也不能因为小事就挡着不是!”
“这样吧,睿与麴崇裕、薛绍等将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帮帮场子,让丘将军这个主角唱下去,否则太后的颜面该往那放!”
有秦睿这话,张光辅那一张老脸立马笑成了菊花,连连说驸马爷好德性,顾大局,识大体,原本满嘴喷粪的臭嘴也变得跟喜鹊似的。
可这不算完,秦睿这头倔驴是开恩了,岑长倩还没说话呢?无奈之下,张光辅只能折节下交,亲自倒茶,又低三下四的呈了上去,希望老长官开开面儿。
张光辅当夏官左侍郎的时候,为了往上爬,没少蹿腾事,为此岑长倩没少生闲气,这混账眼中可是一点都没把自己这个本部堂官放在眼里。
而且进了凤阁之后,又没少摆谱,平时也大呼小叫的没个章程,这会沾了秦睿的光,岑长倩要是不拿一把,那特么才是傻子呢!
“光辅啊,咱们以前在一个锅里搅饭,都是弟兄,有些话老夫放在嘴边很久了,可一直都没机会说。”
“今儿既然赶上了,老夫就借着这机会,说上两句,甭管中听、不中听,可都是为了你好!”
岑长倩能说出这话,那就说明人家想应承了这事,但确是要出,前番在朝时的鸟气儿,张光辅是人在屋檐下,只能自认倒霉,要怨就怨到他平时太跋扈了。
官场是有规有矩的,全特么是眼窝子浅的势利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