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是个有德行的官,但却是穷官,他这样的文弱书生,在这方面斗心眼,肯定是玩不过那些混迹市井的人的,所以秦睿得知原由后,特意让刘三刀跑了一趟。
至于他与鸢娘之间,能不能破镜重圆,那就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缘分了,这鞋合不合脚就只要他们自己知道,作为陈子昂的上宪,秦睿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当然,御史弹劾韦待价教子无方的事与秦睿无关,那只能怨他们的大公子韦禄自己,大白天的出入秦楼楚馆,招摇过市如此,被人看到能不挨参么!
韦府,知道自己被因为兔崽子被言官弹劾,韦待价打算跟他好好谈谈。是,是个男人都爱美色,即便是圣人也说食色、性也,由此可见圣人在这方面也管不住自己。
可这小子也太没有节制了,一年平均往家里娶三房,这几年下来都快二十房小妾,还不满足,还要出去沾花惹草,身子过早的掏空了不说,也耽误前程啊!
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进士都考不上,韦待价这老脸都快挂不住了,所以就想着找个机会给安排一下,这边刚迈开步,韦禄这混账东西就特么扯了后腿,能不气么!
同样是年轻人,岁数也相当,人家秦睿就能靠着自身的战功,获封正三品大将军,光宗耀祖,晋位重臣之列,起居八座,开衙建府,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再看看自己这窝囊废,除了吃喝嫖赌外,样样拿不出手,韦家八辈子的阴德,都特么让他败光了。
韦待价就想不明白,他可比秦玉道强多了,京兆韦家也比秦家强多了,可子弟之间的差距也太了吧,大到让他接受不了程度。
如果韦禄这小混蛋能有秦睿一半的本事,他这个当宰相的爹,也不会顾虑那么多,就算是舍再大的脸,也得把他扶植上去。
老爷子的看法是这样,可韦禄却不这么看,或者说对于“别人家孩子”这一套,厌烦的很个人过个人的日子,他秦睿就是做到骠骑大将军,也是秦家的,跟韦氏有什么关系。
比,跟人家有什么可比的,比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韦禄可没有傻到那个程度。京兆韦氏是世家,他一出生就注定有享受不完的富贵,干嘛还废那劲儿去搏什么功名呢!
就算搏得功名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跟老爷子也一样,上朝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惹得太后不高兴,下了朝就得直奔丽竞门,享受里面一百零八道刑罚了。
在韦禄看来,偌大个韦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消停的享受自己的福分,总比张狂大了,被流放致死的韦玄贞强多了吧!
“爹,你也别羡慕,驸马都尉是那么好当的么!皇室公主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
还有您再看看太平公主把薛绍收拾的那怂样子,秦睿也好不到那里去!”
“咱不羡慕他,爹,您老歇着吧!儿子还有个宴要赴,崔老四今儿续弦,不去,实在说不过去!”,话毕,作了个揖,韦禄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逆子,逆子,这个家早晚败在你这个逆子手里。”,骂了完了儿子,韦待价又咳嗽了起来,他的夫人方氏赶紧上前帮他捋捋后背,生怕丈夫一口气背过去。
韦待阶这边气还没有喘匀,外面就下人来禀告,宫中的传旨的内侍来了。这惊的韦待价心里咯噔一下,不待收拾整齐,赶紧跑到了中堂去聆听圣旨。
听完圣旨后,韦待价大方将钱袋塞到宦官的手中,笑着问道:“孙内侍,看看往日的情分上,与老夫透个底,太后是不是因为犬子的传召老夫的。”
“相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就算没这个,奴婢也得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孙内侍笑着回了一句。
而听完了内侍的话,韦待价却皱起了眉头,今儿就黑齿常之一人进宫,听说是要致仕,现在还没出宫。可与他这管理政务的宰相有什么关系,找岑长倩商量岂不是更方便。
疑惑归疑惑,宫里还是要进的,韦待价只能揣着一肚子浆糊,跟着内侍进宫。因为政见上的不合,他与黑齿常之并不和睦,即便在官面上也不来往,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如果太后要征求他的意见,那他可得小心应对着,首先是要考虑君前奏对是否得当,唯恐太后面前又什么差池。
其次,是黑齿常之那一系的将领,尤其是飞骑卫大将军秦睿,那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有大的仇怨,就不要与这样的人结仇。
可刚走到含元殿外,就看到黑齿常之红光满面的从里面走出来,碰都碰上了,不说话实在不合适,所以硬着头皮与黑齿常之打了个招呼。
“韦相,你这身子骨就是好,诸相中,你的身体是最好的,将来还要勇挑重担啊!”
“哎,燕国公,你才是帝国的擎天之柱,是我军中的栋梁之材,说到重担,那还得看你!”
呵呵,“从今儿开始就不一样了,老夫已经不是左鹰扬卫的大将军了,就是一介老叟,每日垂钓,读书自娱即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