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丧事期间,朝廷也一直没有举行大朝会,臣子们一边要守孝,一边还要处理公务,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哪儿有时间去上朝扯皮玩儿。
秦睿倒是闲着,可因为薛绍的死,作为亲戚、同袍的他,自然要尽一份心力,所以就只能让程齐之等人带着飞骑、左鹰扬卫先行返回西京的驻地。
本来想着忙完了薛绍的丧事,就立刻返回长安,可偏偏凤阁给他下了通告,让他先也参加明日的大朝会,所以这行程也不得不再次的耽搁下来。
在上朝的路上,秦睿感到很是奇怪,今儿大街上的人数要比往往多的多,而且好像都十分忙碌,行色匆匆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秦睿是军人,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对于周围事物的感触,自然要比平常人敏感的多。可因为时辰的问题,他也只能自我安慰,归根于快过年了,老百姓出来置办年货。
等到金殿的时候,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武将班中的王孝杰冲他招手,秦睿嘴角微微上扬,掏出笏板就走了过去。
“孝杰兄,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啊,人凑的这么齐,南北衙的大将军们好像都来了。”,前后扫了两眼,秦睿向王孝杰靠了靠,小声的说着。
“何止啊,你是没仔细看后面,京中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全部到位,一个都不少,比往年上元节宫宴都热闹!”
“至于说什么事,还真不好说,哥哥我刚才听了两耳朵,就是不知道那条是真的,正好你老弟脑袋转的快,你参谋一下!”
据王孝节了解,有的说太后要调换宰相们位置有的说崔贵妃在国丧期间,打理后宫有方,可以能要晋皇后位更有甚者说要献祥瑞于朝的,反正是五花八门,说什么都有。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这年月与从前不一样了,咱们也没法说到底哪个准,反正想象不到的,越有可能发生。”
“老弟,你说说这朝廷最近是怎么了,丧事不断也就算了,还弄这多西边、北边弄得那么紧张,不去管,专整虚的。”
“算了,孝杰兄,咱们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跟那些上蹿下跳的,实在是弄不起。”
也就在秦睿和王孝杰,低声扯着闲篇的时候,皇帝李旦竟然从后面走了上来,稳稳地坐在龙椅上,这让大伙很是惊异,皇帝可是“好久”都不上朝了。
可就在众臣狐疑之际,皇帝上来惊了众臣一下,金口玉言,拜武承嗣为文昌左相,韦待价为文昌右相,武三思守纳言兼领天官尚书,以其三人统帅百官,处军国之事。
听到这道圣旨,众臣工中的叹息之声不绝于耳,秦睿在下面听的那叫一个清楚,哀大莫过于心死,这李氏的江山,李氏的子弟自己愿意败家,他们这些外臣再着急,也是狗拿耗子。
三人拜谢皇帝之后,监刑御史房济,出班弹劾:检校东宫左庶子安乐郡王李光顺,太子冼马雍王李光仁,自其父引罪而亡后,太后不忍皇孙坠落民间,特加恩旨于宫中教养。
可此二王却不思报效陛下和太后的恩德,心怀怨望,时常与人言牝鸡司晨、昏君误国,攻讦皇帝和太后,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乃李氏宗室第一等忘恩负义的豺心狼子。
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王如此背恩,皇帝也不应该再维护了,应按照法重处之,以儆效尤。
房济这话一出,朝堂中立时就有了议论之声,李光顺、李光仁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一直幽禁在宫中,就算有官职爵位,也是虚的,根本就接触不到外臣,房济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心怀怨望,能特么不心怀怨望么,两个小王爷就是李旦的出气筒,他一在太后那受了委屈,就拿两个侄子撒气,常常仗责他们,这事凡是与御医相熟的人都知道。
在这一点上,臣子们都觉得李旦是个刻薄寡恩的人,要知道李贤活着的时候,可是对他这个幼弟百般呵护,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如今,李旦当了皇帝,即便没有实权,是个傀儡,那也是拥有无尽富贵的帝王,还容不下两个孩子,如此苛待两个侄儿,着实时不像话的很。
没错,众臣工才没错,李旦是看他们俩碍眼,立马就顺着房济的话痛斥两个侄子是忘恩负义之徒,误会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攻讦太后,当真是不可饶恕。
是以,李旦以为,此二王不配做皇孙、皇侄,更不配做李氏皇族的子弟,着命宗正寺立即拿下二王,处以鞭刑,直至打死这不孝子孙为止。
特么的,李旦这昏君真是疯了,竟然要杀侄向太后表达忠心,而且还是当着满朝公卿的面,这种行径,比之历朝历代的昏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睿刚迈出腿要出班谏言,旁边的王孝杰却在下面一把拉住他,并坚定的摇摇头,示意秦睿不要多管闲事。
别的事,秦睿可以不管,可这件事不同,章怀太子的三子犍郡王李守义早亡,膝下只有两子一女,李旦今儿要是杀了他们,那李贤这位贤德君子可就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