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前脚从上官婉儿出来,本来想去内侍省看看,可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小内侍拦住了去路,口称请尚书移步叙话。
见四下无人注意,小内侍没有说话,反而是两指搭着手背,敲了一段密码,这是飞骑卫情司接头的暗语,除了特定的人员根本没人会。
“说吧,有什么急事,不惜暴露的风险,现身!”
“秦帅,无非是您向属下问路而已。另外,这是您要的东西。”
话间,小内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教给了秦睿,随即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看过纸条的内容后,秦睿不声不响的揣进了袖子里,然后挥了挥手,让后面的侍卫跟上,转身就向内侍省走去。
“见过公爷!”,内侍省的两个头头,内侍监柳健,内常侍杜荣,见秦睿像遛弯一样在假山附近看,都狐疑向秦睿行礼。
“哦,两位都来了,本官想问问,内侍省有高品一千六百九十六人,品官白身二千九百三十二人,令史八人,书令史十六人。个个底细清楚吗?”
额,这话可把两个内侍省的头头问住了,在这当差的除了宦官,宫女是平民、罪官家属外。剩下都是世家勋贵子弟,遴选出来的官员,目的是为了“推恩”。
他们这是油水多的衙门,每年的糊涂账都清不了,只要不过分,上面糊涂着批,他们也糊涂着过。
这些人在这,吃着皇家的俸禄,捞着肥肥的油水,个个手脚都没有干净的,所以秦睿这话问的真是卡脖子,根本就没法回。
“怎么,平时让人家喂饱了,嘴堵得满满的,没法回话?”,话毕,秦睿抖了下袍子,坐在假山下的大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公爷,不是下官不想回,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要不您给开个头!”,内侍监柳健琢磨了半天,苦着脸回了一句。
秦睿是秋官尚书,主管刑狱,是三法司的头头,但凡在他面前露一点破绽,那上下齐手,多吃多占的事就得被暴露出来。
所以,柳健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探探风,千万别让人当了替死鬼,牵扯到善金局的事里去。
“紧张什么啊!本官只管查善金局的事,你们那点民不举,官不揪的事,让我管都不管!”
“说说,内府局的那两个内府令,正八品下的小吏,一夜之间在神都赌坊输了一万贯,他们腰有那么粗吗?”
正八品下,这号人比宫河中王八数量都多的东西,就算是当一辈子差,贪一辈子,也凑不齐这个数。
不仅如此,他们在神都,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置办六个庄子,三千亩良田,比他这个国公都富裕。
如果不是刘德传信,秦睿还注意不到这两个人,更不会知道他们手里有这么多财帛。
内府局掌宫中藏宝、货,给纳之数,及供灯烛、汤沐、张设。凡朝会,五品已上及有功将士、蕃酋辞还,皆赐于庭。
其局令二人,正八品下丞二人,正九品下。书令史二人,书吏、典史,掌固各四人,典事六人,其他皆是白身。
说白了,这就是个吃喝喝、迎来送往,上下消帐的衙门。混个肚儿圆,沾点荤腥没问题,可他们要想拿到大油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也是秦睿这话,内侍监柳健,内常侍杜荣都一个劲儿的摇头,他们根本就不信,因为秦睿说的这些,他们也没置办下啊,更别说内府令了。
官场上的潜规则,大家都懂,下面的就算小官巨贪,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利用职务之便,弄出这么多钱。
“公爷,是不是您的消息有误啊!那俩小崽子,他们敢吗?”,内常侍杜荣捏着公鸭嗓子,小心的回了一句。
斜眼看了杜荣一眼,秦睿的嘴角微微上扬:“杜常侍,你别忘了,本官也是管过刑狱的,你觉得我犯得着,拿他们这种货色,当替死鬼吗?”
秦睿这语气吓了杜荣一激灵,别看他在内宦中是品级,辈分都挺高,在宫里走到哪儿都有人叫干爹,但在秦睿面前实在不够看。
就说飞骑卫大将军之职吧,朝廷任命了五位大将军,可愣是没有一个敢赴任的,不是上本称疾,就是摔断了腿。
气的夏官尚书王孝杰好悬没背过气去,但又拿那些人没办法,只能让飞骑卫本部的将领,自行约束部下。
所以,别看秦睿仅仅是秋官尚书,实际上更是皇家卫率的领袖,他要想查那个人的底,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啪啪,假模假式的给了自己俩耳光,杜荣赶紧赔不是,一口一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不该置疑驸马爷的话。
“行了,没人怪罪你!”
指了指身后的羽林卫,继续说:“他们都是李多祚大将军的部下,是本官刚借的。从现在开始,内府局的人交给他们内府局的活儿,你们自己干!”
得,秦睿都说这话了,他们俩自然要连声应诺,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全力配合,并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纰漏。
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