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睿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便是做了秋官尚书,转做文官,那站班的时候也是靠前的,站在那些花白胡子,在朝中熬了一辈子的老头的前面。
可今儿却大大不同,秦睿不尽没有占到队列中,反而穿了一件半身铠,当起了“捉刀人”,开始号令殿前的金瓜武士了。
而与秦睿的相熟的官员,则上前纷纷打听,得知他又身兼了两卫的大将军,都赶紧道喜,且没过多大一会儿,此事就在队列中传开了。
羡慕、嫉妒、恨啊,别人都是套散官,可这位驸马爷,偏偏领的都是实职。要不是大伙知道寿成公主是过继的,还以为她是亲生的呢!
看看他与定王的官职、爵位对比就明白了,除了爵位高一点,其他的哪哪都跟秦大将军比不了,主职内卫府统领,也仅仅是四品官儿而已。
大伙这还没从羡慕中走出来,内侍吆喝了一嗓子,把他们从憧憬中拽了回来,待武皇坐在了龙椅上,今日的早朝正是开始。
首先是三省的宰相们,陈奏今日的朝务,为朝事定下调子,这是固定的套路,自高祖以来,莫不如此。
随后才是进言陈事的时候,臣子们可以在随意进言,上至军国大事,下至鸡毛蒜皮,想说什么都行。
这个时间段,历来都是御史言官们的最爱,有言者无罪的帽子戴在头上,他们可是畅所欲言,说什么都行。
“陛下,臣弹劾内史梁国公狄仁杰,其在奉旨彻查相王遇刺一案中,屡屡暗示办案官员,将矛头对准梁王。”
“其寓意,就是想将刺王杀驾的罪名,硬扣在于国有功的梁王头上,从而打击陛下的母族,武氏宗亲。”
“其狼心豺性,用心刁毒,挑拨天家兄弟关系!臣以为应该予以重处,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会争相效仿,攀诬宗室,如此致我大周的国威于何地。”
查案嘛,自然谁都可以怀疑,只要办案的官员想,除了天子之外,查谁都行,这是他们的权力。王庆之这话就有些部强词夺理了,怀疑谁都行,就是梁王不行?
这本身就是个谬论,拍马屁可以,但总得有点站得住的理由吧,什么都没有,光凭借一张嘴,谁能信服。更可笑的是,还有一些人出班附议,看得秦睿都替他们臊的慌。
是,储君之位,天下只有一个,既然大周开了国,作为武氏的宗亲的首领,他出来争一争,延续武氏的国祚,似乎也不是很过分。
但人要脸,树要皮,就算不是你做的,也得等查清楚了再说吧!这么急吼吼的摆脱罪名,然后继续角逐东宫之位,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就在秦睿心里鄙视的时候,武承嗣出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他与相王武旦,总角之交,兄弟情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至于狄仁杰,那完全是误会了他了,所以才将侦办的重点,放在他的身上。
武承嗣还特意向武皇求情,千万不要因为小小的误会,就处置了国家柱石之臣,自毁长城。
也不要因为他与武皇是血亲,就偏袒不查了。只要是办案需要,他完全配合,绝不让狄国老和值官们为难。
得,黑脸、白脸的戏码开始上演了,好人坏人都让武承嗣占了,还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不过,这个姿态不错,武皇还不住的点点头,看得出来,她对娘家的这个侄子,倒是偏心的够可以了。
“王庆之,你这是胡搅蛮缠,既然魏王不怕彻查,你又何必再此惺惺作态!怎么,你也想攀诬当朝宰相?”
检校凤阁郎中,地官左侍郎李昭德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义正严词的反驳王庆之,搞这种伎出来,太无耻了。
“怎么?李侍郎,你坐不住了?哦,你们这些李氏宗亲,就是想把武氏宗亲,像钉子一样,一个个拔掉,好动摇大周的根基?”
“唉,其心可诛啊,忘恩负义啊!历朝历代,有那个皇帝会在改朝换代之后,如此对待前朝的宗室,你们怎么就如此的不知足呢?”
王庆之一副感慨的模样,好像李昭德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一样,且也将话题拉倒李、武两个宗室上面。
皇帝是个重权的人,连儿子都不放过,她怎么会容忍包藏祸心的李氏宗室,活着在朝堂上蹦跶呢?
且他料定,挑拨离间成功后,两族在朝堂闹起来,身为大周的国君,武氏的缔造者,武皇一定会回像从前一样,以杀戮镇压李氏。
再杀一批,李氏也就没什么人了,到那时候,再也没有人能阻挡魏王殿下入主东宫。他也会成为新储君的第一功臣,步步高升了。
王庆之这边,刚刚伙同一些人,利用李氏尴尬的地位为借口,把他们的气焰压下去。
脸上挂着微笑的武皇,对秦睿比划了一下,心领神会的他,立刻喝令金瓜武士进殿,立刻将王庆之等人拿下。
就在武士们拖着他们出殿的时候,武皇拍了下御案,大声喝道:“都是朕社稷之臣,你们怎么拖拽。架出去,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