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万顷,格辅元,是什么德性,武皇心里清楚,他们都是为了私心,都是想把自己“心仪”的人推上去,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为了尽忠君王,也不是在意龙椅上,坐着的人到底姓什么,他们真正的在乎的只有两个字“党争”。
这两股子势力,是武皇当太后时,刻意培植的,就是想游刃有余的把控这两股势力,替她,替她的大周,出一把子力,稳固自己的统治。
但现在不同了,她上了春秋,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底,更不知道储位不定,会不会激起比李旦,太平宫变更大乱子。
对于君主而言,为自己所用的党争,她可以去维护,但不为她所用的,那就是多余的,显得有些碍眼了。
依着武皇从前的脾气,不管是格辅元,还是元万顷,一准拖出去,让金瓜武士锤死。可现在国事不宁,处于动乱之期,她必须得克制。
“诸卿,你们对朕的忠心,为国忧虑的心情,朕心里都清楚。”
“可朕觉得,泽王、许王也好魏王、梁王也罢都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立一方,另一方一定会抵制,永远达成不了共识!”
“来说说,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总会有合适的人选,犯不着闹什么意气之争。”
还有合适的人选?谁啊,武皇这话明显是特有所指,可先帝的子嗣,就那么几个,都死了一半了,上哪儿找合适的人选去。
就在众臣面面相觑之际,宗正卿成王李仁站了出来,引得诸臣频频侧目,他的身份特殊,一直都是小透明,这时候站出来是为什么呢?
“陛下,臣主管宗族事务,对李氏、武氏两支皇族,自认为还有一点话语权和见地。”
“从国家律法上,宗族制度来说,储位传承顺三代而择。陛下是第一代,相王等人是第二代,诸位小郡王则是第三代。”
“册立储君,一般遵循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在皇孙一辈中,先太子显之子庶人李重润,符合嫡长之制,臣以为应立储君。”
“况且,先帝在时,也颁布过诏书,祭祀过宗庙,立李重润为皇太孙,今番复立重润,才是坚固陛下血缘和国家稳固之道。”
李仁这话一出,争储的两派都傻眼了,没错,从血缘关系来说,李重润是嫡长孙,比泽王、许王、魏王等人,与武皇的关系更近。
其次,从先帝那里论,李重润早就被定为国家的继承人,是正式册封过的皇太孙,是根红苗正的嫡长孙,比泽王、许王这样的庶子,尊贵多了。
最后一点,侄子、继子当了储君,将来当了皇帝,谁会真心孝敬武皇?成全了外人,莫不如传给自己的孙子。老百姓都知道,养儿防老,从来没说过继子、侄子,防老的。
“胡扯,李重润因为其父被废,早就被废去了太孙之位和宗谍,连祭祀祖宗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继承皇位。”
哎,元万顷这话说的有深意,李显失去帝位,完全就是武皇一手所为,如果今日承认了李重润的身份,那岂不是说武皇当年废错了人。
依着元万顷对她的了解,武皇是个异常执拗的人,即便是她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可能承认,就像杀完章怀太子,就后悔了一样。
“李重润失去太孙之位,与其本人并没有关系,其并没有做出于国于民,有甚坏处之事,凭什么不能复位。”
秦睿冷哼了一声,站了出来,随即拱手进言:“陛下,凡事都有前例可循。汉宣帝刘询,也因戾太子之祸,受到牵连。”
“但其在位期间,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经济繁荣、四夷宾服,开创了孝宣中兴,谁人又会说他曾经是罪人之后呢!”
“臣以为,成王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也是出于对陛下的一片忠心,陛下应于考虑。”
见元万顷还要说话,秦睿抬手指了指了:“至于谁不服圣命,想要挟君自重,那就要问过臣手中的长缨和几十万军队。”
秦睿虽然仅仅是两卫的大将军,但因为宫变之事,已经实际是统领整个周军的统帅,他说的话就代表了军队。
如今军队表态支持了,谁要是再生事,那就是与几十万军队为敌,这个后果不管是元万顷,还是卡磨眼的武承嗣等人,都得仔细琢磨琢磨。
“秦睿,你要学霍光,挟军队自重,要挟君上和诸臣么?”,格辅元见自己的计划落空,自然要改变策略,暂时站在元万顷一边。
“格相,话说的严重了,殿中的人谁不知道,翼国公不仅是陛下的女婿,更是为陛下履立战功的重臣。如果没有翼国公的戡乱,诸位今日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狄阁老之言在理,翼国公公忠体国,谦逊有礼,对陛下的忠心,人神可见,格相的话有些偏颇了。”
狄仁杰和岑长倩帮着秦睿解围后,转身便附议成王的建议,请恢复李重润的宗谍,复立其为皇太孙。
二人从其父李显的仁德说起,随后又讲了讲,小家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