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推磨,有了那二十万贯铺路,搞私盐,贩铁的贩子,都不留余地,各显神通,将各自的份额,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送到了码头,准备起运。
码头上人流攒动,劳力们肩扛手挑,很是忙碌的将生铁装船,负责河防的士卒也挺着了腰板,握紧了武器,生怕有外人闯入,破坏了大伙的生计。
而半山腰,贾府的马车中,贾蓉与岑灵源分坐在马车中,将码头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河防营与私贩之间的默契无间。
“岑将军,您不要见怪,地方上就这样,谁都担保不了什么时候,有求与谁,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就像河防营,常年没有战斗任务,且一干就一辈子,他们也就都入乡随俗了!”
大唐历来不注重水师的建设,除了在刘仁轨时期,露了一次大脸外,其他时间都是白吃粮饷而次于水师的河防营,更是散漫的可以。
说他们是大唐最容易腐化,且最没有战斗力的军队,一点都不为过。打仗,靖边事,怕是都不行了,也就拿刀吓唬百姓的本事。
既然与民为邻,那自然要吃饭、过日子,当然也就离不开钱和权势,被拉拢腐蚀,也就是不那么令人意外了。
“贾娘子,这些人情世故,本将知道的也不比你少。岑某少不更事时,便随太尉北伐,是从尸山血河中,爬出来的参军!”
飞骑卫的参军司,总览军务,情司亦在其下辖,那里的档案,从贞观朝始持续到现在,其中的奥妙哪里是贾蓉一介妇人能懂的。
这么说吧,上至太尉的九族五服,下至阁部卫兵的婆娘孩子,三姑六婆,鸡毛蒜皮,档案中有的,没有的,皆在情司的肚子里。
想在太尉身边当好差,出发前不好好做功课,岑灵源这个参军司出身的将军,也决干不到今天。
“那是,那是,将军少年英雄,出身名门,又得太尉看重,自然是官运亨通!”
“贾娘子,说笑了!拿不出能交待的成果,交情,名望,亦或者美色,都没用!”
换件,磨了磨拇指的扳指,岑灵源又笑道:“军人就是军人,只要他们一天没被除名,就跑不了军法的裁决!”
“岑将军,你是说,这几百名河防营的士卒?”,贾蓉不敢想象,那个温文尔雅的秦五爷秦睿,怎么会调教出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手下。
而且这位岑将军,竟然还是个进士出身,把手无缚鸡之力,满腹酸文的书生,调教成这样,可是确信太尉比他更加狠辣。
“别吃惊,杀几百人不算什么!想当年,我不成器的时候,太尉把我绑在椅子上,活生生练出来的。”
“动手的时候,还请娘子捂住耳朵,也不要下车,契苾嵩与皋兰都是粗人,他们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恩,也许连这几个字都不会写!”
岑灵源的话音刚落,码头的周围就出来了一阵号角声,成群结队的黑衣人,从四周的黑暗中提刀杀出,与河防营,及私贩的武装战作了一团。
“岑将军,我不明白,既然要展开抓捕行动,那为什么要蒙面行事!好像打劫一般,这与光明正大的抓捕,不是本末倒置嘛!”
哎,贾蓉这个问题提的好,现在让官军假扮强盗半路行截,完全跟官府行动着不上边际,且名不正、言不顺,那些河防营的人,完全可以倒打一耙。
为了今日之事,太尉可是花了二十万贯,这些钱可不是让他们出来打劫的,面前的这位岑将军,看起来挺聪明的,难道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贾娘子,陆家的生铁是今日运到码头的吧?你确定令弟把货验瓷实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弟弟是不争气,可还不知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哎,贾娘子,事无绝对,也不要一口咬死了,岑某办差以来,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栽跟头了!”
贾三验的那些,都是人家乐意他看到的,而那些他看不到的,里面装的石块而已。真正的生铁,及数百名家丁,还在三十里外的庞村,只等证明这里不是官府的圈套,然后起运。
按照常理,既然探查这些,完全可以分兵抓人,齐州都督府为了救他,尚且可以出动五千丹扬精兵,那为什么不把他们调过来呢?
“贾娘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家的那位正主不露面,我们就要把戏唱下去。让他们以为是江湖黑道,黑吃黑,动了历城外的那些兵,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况且,贾三是真验错了,还是令弟别有用心,这都是有待考证的?本将从来不相信非飞骑、左鹰扬卫以外的任何人,包括你与令弟。”
飞骑、左鹰扬卫为什么从来不出事,也没有出过叛徒,就是因为没一个人,都要经过至少三个月的考察期,及三代以内的亲族审查。
也只有经过这样的审查,才可以被信任像贾家这样的,专门钻律法空子的掮客家族,其实就是狈,跟谁合作都是狼狈为奸。
话是不好听,可却是最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