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这一病,可是把李重润忙坏了,那是三天两头往翼国公府跑,而且每次都是大包小裹的,太医署的补品,都快让这些他给搬空了。
一直到秦睿能起身活动了,明言制止了他这种浪费的行为。要是按照他这种“填鸭式”的方式补下去,人没病死,反而先补死了。
这不,今儿天气不错,秦睿也在李重润和秦峯的搀扶下,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表兄弟二人也异常乖巧的坐在两边,等着他说话。
“我们兄弟四人中,要说最稳当,中规中矩,能担当大任,就要数景倩。在战场上,最困难的任务,他总是一声不吭的扛着。”
“十余年来,我们兄弟南征北战,无数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可谁能想到他,竟然,竟然病逝于任上呢!”
老实说,此事的秦睿甚至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秦景倩也不会病逝在安西,也一定好好的,害得秦曦这么小,就成了孤儿。
是,他造就秦景倩三兄弟,让他们都成为了国家栋梁,朝廷重臣。可后果呢,老二的死,就是最好的例证。
对大唐,对李唐皇氏,对列祖列宗,秦睿可以拍着胸脯说,他没有辜负过,而且无愧于心。可对待这些兄弟,他却是亏欠良多。
“我少年时,随燕公南征,魏元忠,魏公告诉我:人生就像大江东去,无论怎样的功成名就,最终都会被淹没在一片滚滚波涛之中。而经历,是上天给予人们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想想,魏公才是真正的智者,句句话都是真知灼见。要是相王能少作一点孽,他没准还活着,在朝辅助陛下,为国出力呢!”
听秦睿说到这,秦峯倒是把话接了过去,相王李旦,也不知道哪儿根筋儿搭错了,正四处找人剃度呢,可碍于他的身份,一直没有寺院敢收。
真不知道这位亲王怎么想的,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想过,非得作妖当和尚。大唐自开国以来,宗室子弟中,他这可是独一份的丢人现眼。
“兔崽子,老子告诉你,李旦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他要是傻子,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话间,秦睿扭头看向李重润:“陛下,让皇家寺院出面,给他剃度,甚至让内侍省的人,给他建个庙。”
“姑父,这,这个,朕不明白啊!要是让皇叔出了家,当了和尚,那天下人该怎么说朕,不知道还以为朕排挤亲叔叔呢!”
没错,李重润说的也有他的道理,他马上就要亲政了,摆脱儿皇帝的名头,做个货真价实的天子。
这边刚起来,就把先皇活着的唯一胞弟,逼到出家当和尚保命。宗室百官,天下子民,还不把他的脊梁骨,戳烂了。
李重润是立志要当千古一帝的,他不希望因为这个,被人攻讦,诟病。
哈哈,“陛下,你小看你的叔父了,他是想活的,而且是个不惜一切代价都想活的。”
“魏元忠,章怀太子的两个儿子,不都是因为他的保命,一个又一个死在金殿之上么!”
“陛下只要让李宪袭相王,李捴、李隆基等同为亲王,充分彰显陛下的孝悌之意,其他的都不足为虑。”
秦睿的意思很简单,苛待宗室的名声,主要是看对他子孙怎么样。李旦当皇帝的时候,那是除了命的刻薄,多余兄弟、子侄的性命,那是不屑于故。
但,如果李重润打破常规,封皇叔的几个儿子为亲王,那就是无上的尊荣。有了这份荣宠垫底,一切的妄言,都会消失于无形。
而且,秦睿虽然病倒了,可这点毛病,还不至于倒乐架子,皇帝可以放手去做,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说到这,秦睿不由的揉了揉,李重润的头,天子是他教大的,秦睿心里清楚,这孩子的心地是光明的,他继承了他爹的那份仁厚。
可欠缺的,就是如何去面前对,接踵而来的阴谋规计。秦睿现在可以帮他遮风挡雨,可将来呢?谁又知道自己会不会步老三的后尘呢!
“陛下,明儿让庞岭,带着你和秦峯,去飞骑卫情司,看一看,那里的档案,会告诉你,这个世上的白与黑,到底是什么样的。”
庞岭是干什么的,李重润心里有数,他心里也明白,姑父的意思是在亲政之前,好好的了解一下诸官的底细。
毕竟吏部的官档,并不是那么健全,官员们的很多事,不仅不会出现在那里,更是不想为人所知。而相王叔,作为曾经的皇帝,更是飞骑卫情司,密切关注的对象。
“姑父,朕都听你的。可朕有一件事,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啊?让陛下如此的看重。”
“朕想,朕想先亲政,后大婚那些贵女,朕不是很满意,这皇后的人选,还是要再看看。”
见秦睿犹豫,李重润又补了一句:“朕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你也说过,捆绑不成夫妻,朕还年轻,不想将就。”
李重润心里很清楚,要是硬顶,别看他是皇帝,在太皇太后那也别想过关。但有姑父出面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