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曹丕闻言,眉毛一挑,随即轻笑出声:“呵……子文这话还真是危言耸听啊!莫非是子文以为只有你才能领兵征伐,战胜攻克?你不会是忘了吧,我虽不如你勇猛,却也是熟读兵书,自幼便随在父亲军中,虽未曾亲自统领大军,但见识也不见得比你少!”
曹彰对此早有预料,对于曹丕的阴阳怪气,丝毫不恼,认真地说道:“兄长,此行是仲德先生让我来的,他收到程武的请教信函,言及战事,程昱先生丛中看出端倪,为助我军之力,故让我前来相告,此番青州之战,乃是汉军故意而为,目的就是要将我军主力引入青州战场,而后重创!”
曹彰心中明了,假如如实相告,程武是将信函送给他的,那只能徒惹曹丕猜忌,不利于此行。
“呵呵,仲德先生千里之外便能洞察青州之事,当真是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啊!子文,你真当我是三岁稚子吗?夏侯渊张合皆是百战之将,难道还不如一个刚刚入伍一年的程武?你此行怕是有其他用意吧,莫非是觉得邺城待不下去了?”
曹丕心中对曹彰所言完全不感冒,在他看来,夏侯渊张合都没说什么,一个程武给自家老父写封信,就出问题了?这不搞笑吗?
曹丕压根就不了解程武的能耐,只以为他就是个跟在曹彰身后赚取功勋的官二代罢了,或许有一些才能,但是要说超过夏侯渊和张合,那是没可能的。
曹彰紧接着将程武信函的内容一一说明,同时又向曹丕阐述了自己和程昱的猜测与推断。
“兄长,此战凶险,如今你是河北之主,何必亲自冒险?不若另择大将,代以征伐,成则众人皆称兄长识人之明,不成亦不损威望。如今大军将至高唐,渡河便是青州,还请兄长三思!”
曹彰做着最后的努力。
当然,他努力的对象并非真是言语中为了曹丕,而是这河北的数万人马!
曹丕一阵沉默,对于曹彰适才所言,看起来好像曹彰和程昱的分析挺有道理,但是却依然没有丝毫打动他。
在事情出结果之前,人总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而曹丕,更不仅仅是如此。
他还有着内心深处极为强烈的渴望。
对于建立功勋、名正言顺的渴望!
有着强烈的猜忌。
对于曹彰用心的猜忌!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曹丕忽然大笑,大帐之中唯有兄弟二人,倒是无所顾忌。
“原来子文是想来‘代’我统领大军啊!是觉得为兄没带兵打仗的本事吗?还是觉得为兄就不配成为这冀州之主,只不过是占了先出生的便宜?哼,不必多言,回邺城去吧!”曹丕衣袖一甩,带起一阵劲风,而后扭头不再看曹彰,丝毫不对曹彰建言内容进行评判或反驳。
“……”曹彰无言,心知事不可为,自己已然尽力。
呼!
长出一口气,曹彰正欲离开之际,忽然耳闻帐外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传来。
“报!”
曹丕猛地转头向营帐门口看去,同时喊道:“何事惊慌?”
“邺侯,夏侯渊将军急报!”
嗯!!!
“让他速速进来!”
曹丕说罢还,隐晦地瞥了曹彰一眼,心中略略有些诧异,只以为当真是曹彰所言之事显露眉目了。
只见一士卒在许褚的带领下走进大帐,拜倒在地。
“参见邺侯!夏侯将军差小人前来报捷!前日,夏侯将军与敌军战于高菀,大破敌军,敌军主将刘靖率残兵退守博昌。”
哗的一声,曹丕长身而起,兴奋莫名:“具体情形如何?速速道来!”
待报捷士卒将事情详说之后,曹丕顿时更为欣喜。
原来,夏侯渊张合率军与刘靖战于高菀,战事焦灼间,夏侯称忽然领着精骑自北突入,瞬间瓦解了刘靖军的阵势,夏侯渊与张合抓住机会,同夏侯称夹击猛攻,刘靖大败。
更由于曹军攻势猛烈,刘靖欲退入高菀而不可得,只得领兵退守博昌。
“夏侯渊果然不负我意啊!哈哈哈哈!”曹丕哈哈大笑,旋即又看向还在帐中的曹彰,揶揄道:“子文,这捷报频传,刘靖屡次兵败,青州汉军损失过半,只待我大军一到,整个青州便为我所有,如同探囊取物耳,届时就算汉军有何诡计,我已然反客为主,又何惧之?”
曹彰默然,夏侯渊的连番取胜,实在是过于迅速,其人对于战场时机的把握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曹彰,也不得不称赞。
只是如此一来,曹丕恐怕更坚定一举夺取青州的心了。
曹彰没有再做努力,敷衍两句便退出了大帐,留给了曹丕一个看起来好像灰溜溜的身影。
出得帐来,夏侯楙正在帐外,同时在场的还有许多文武将官。
“把马匹喂一下,一刻钟后,立即回程!”
曹彰对夏侯楙说完,便即走向各文武将官,与曹洪张辽吕虔等人一一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