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
这地方的确有银子。
杨丰等人第二天一早,就在永平士绅欣慰的目光中,启程继续向前越过冰冻的滦河,顺着大路傍晚时候到达沙河驿。
然后
再次被截住。
“王兄弟啊,你死的好惨啊,哥哥我来迟一步啊!李兄弟啊,你这让哥哥我如何回去见李太公啊!诸位兄弟们,你们都一路走好,你们的冤屈我就算拼了命,也要给你们上奏”
一个将领趴在那些死尸旁边一边烧纸一边哭嚎着。
“蓝守备,您如今发达了,兄弟们可受不起。”
胡怀德冷冷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蓝守禄能有今天还不是靠着兄弟们帮衬?”
那将领勃然怒道。
“那好啊,杀害这些兄弟的王保就在那里呢,既然你如此念旧,把他们真的当兄弟,那就算你不能手刃王保给他们报仇,过去打几个耳光也行啊!在这里哭嚎有何用,难道你哭嚎几声,烧几张纸,就算把他们当兄弟了?那这兄弟真不值钱,李六子当年在战场上可是给你挡过西虏的箭,如今他惨遭毒手,你给仇人几个耳光总行吧?”
哨官徐寿说道。
“呃?!”
蓝守备看看那里依然绑着的王大帅
“哼,蓝某自当上奏朝廷!”
他傲然说道。
“拉倒吧,你就一个破关口守备而已,有个屁资格上奏!”
杨丰一脸鄙视地说道。
“混账,本官对兄弟们的义气又岂是你这外人能离间?”
蓝守备怒道。
他是冷口关守备,他和遵化右车营游击高应选,各自率领所部,按照蓟州兵备道赵祖寿命令,预先在前面山口布防,阻挡他们的前进,说是蓟辽总督孙矿,巡抚李颐正在赶来,要他们暂驻沙河驿。
不过两位大老爷恐怕还得过几天才到,这时候蓟辽总督驻密云,而顺天巡抚因为属于防秋期间,所以从蓟州移驻昌平,他俩都一把年纪,两三百里路,怎么也得走个三天。而在这期间,杨丰等人不得再继续向前,然后蓝守备就亲自跑来祭拜这些遇害的兄弟了,他也是戚家军出身的,这些遇害的兄弟里面有不少都是他的老相识。
当然,主要为了安抚这些人,毕竟出身同一支军队的蓝守备,很清楚这三千多人一旦被坏人利用能造成多么大的危害
“那您过去打王保一耳光,既然蓝守备义气深重,给杀害这些兄弟的仇人一耳光总可以吧?”
坏人说道。
“就是,打呀!”
徐寿同样鄙视地说道。
说完他狠狠抽了王保一耳光
“你看,我就敢打,蓝守禄,你要是也敢过来打他一耳光,那咱们就当你还是兄弟。”
他说道。
可怜的王保幽怨地看着他们
“朝廷自有法度,王总兵纵然有罪也需朝廷处置,若人人都以私刑乱法,这大明岂不乱了?”
蓝守备义正言辞地说道。
然后那些士兵一片嘘声,他站在那里脸色尴尬。
可怜他一个小小的守备,哪敢去打总兵耳光,这可是他顶头上司,正经的镇守总兵,可不是那种临时带着几千兵马出征的总兵,人家是统辖蓟镇十几万大军的正牌镇守总兵,有资格称大帅的。要是王保真的因为此事被革职甚至下狱倒还好,他打了也就打了,要是到头来什么事没有,还继续回来做总兵,那他真要是打了,接下来就该他被王保找茬砍头了。
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赔上前程甚至身家性命。
“本官当你们是兄弟,才提醒你们注意分寸,咱们再怎么有怨仇,也得守法是不是,大帅当年怎么教导你们忠义的?
给兄弟们申冤可以,但可别被人利用了。”
他紧接着说道。
“呸!”
徐寿很干脆地吐了口老痰。
“赶紧滚吧,连耳光都不敢打,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兄弟?”
“蓝守备,您老接着升官发财吧!”
士兵们纷纷起哄。
蓝守禄用深沉的目光看了看一旁笑着的杨丰
“哼!”
紧接着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他走远,胡怀德等人立刻聚集到杨丰周围
“走!”
杨丰很干脆地一挥手。
紧接着他抄起旁边的长刀,而原本那些聚集在这里嘲笑蓝守禄的戚家军,也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一支千人的轻步兵立刻汇聚,跟着杨丰和徐寿悄然出了车营,在夜幕掩护下直奔南方。仅仅一个小时后,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有土围子保护的村寨外面,这里甚至还有两个城门,土围高度差不多四米,民间修这个是可以的,只要官府允许就行,但高度是有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