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妙峰山下战斗已经开始。
从王平口城撤出,一路狂奔四公里到达阻击点的红巾军,正好和沿着永定河河滩逃到这里的杜文焕会和。
当然,杜文焕后面已经可以看到追击的麻家军了。
“列阵!”
副统制俞兴吼道。
那些气喘吁吁的红巾军和民兵们,以最快速度在河滩列阵,虽然这个协只有三分之二撤出,但加上民兵也差不多正好一个整编协,步兵协不同于骑兵,总兵力其实是两千五。至于那些民兵的战斗力不用担心,这些民兵本来就是按照京营的战术训练,只不过训练程度和正规军没法比,毕竟民兵一年其实打不多少发子弹,但两军的战术是相同的,京营一旦出现损失需要补充,本来就是直接从民兵征召。
不过原本这里面应该是有炮兵,也就是一个轻型野战炮营,另外还有侦查骑兵等,但现在全都是轻装步兵。
而且那些民兵也没有制式火铳,就是些鸟铳之类。
但这不是问题,毕竟他们需要做的也不是血战到底。
这时候正好永定河枯水期,而且已经封冻,一个旅级阵型横断河谷,护住后面妙峰山南北两条可以让骑兵穿过的通道。
已经跑过去的杜文焕和他的三百家丁在后面犹豫着
“上,杨丰会记住咱们的情分!”
他一咬牙说道。
那老家丁也点了点头头。
他们这三百精锐骑兵立刻向前,而后面几个骑马的女人,带着包括杜文焕的儿子杜弘域在内几个小孩继续东逃。
俞兴意外的看了看返回的杜文焕,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候对面骑兵已经在重新列阵,他们是一路追击而来,战马也需要略微喘口气才能继续进攻,其实狭窄的河谷也没什么阵型,总共不到三百米宽,两边全是山林,中间还有一条冰封的河道,这种地形还讲什么进攻阵型啊,略微集结一下喘口气,然后端着长矛直接冲就行。
麻贵部下多数都是那些抵抗杨丰最坚决的,对红巾军有着天然的仇恨,不过他们装备水平要差些。
毕竟他们远在西北,目前军事技术的进步对他们影响较小。
他们紧接着就沿着河滩发起进攻。
杜文焕看了看俞兴
后者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的骑兵不用出击。
既然这样杜文焕也就老实待着,话说他杜家在大同的家丁就剩这些,出去血战他也舍不得。
护住红巾军两翼就行。
对面骑兵继续狂奔,马背上一个个端起长矛,仿佛爆发的山洪,在狭窄的河滩撞击而来。
红巾军默默等待,所有军官都站在最前面,静静看着铁骑洪流进入射程。
“开火!”
俞兴吼道。
前排火枪手迅速扣动扳机,紧接着收起火铳转向旁边通道向后,第二排随即上前瞄准开火,然后剩下依次上前,六轮射击转眼完成,而原本第一排在后面也完成装填,抱着他们的实际上苏尔式火绳枪开始新一轮射击。所有火枪手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全都这样机械的轮流开火,骑兵虽然速度快,但对于一支狂奔了很长时间的骑兵来说,三百米距离也得一分钟
骑兵真正的全速冲锋距离极短,也就是百十米而已。
真正的冲锋是慢步,快步,小跑,冲刺,但绝大多数是慢步,实际上时速也就几公里。
小跑的标准也才相当于时速二十多。
真正展现骑兵冲刺的就是最后那百十米的冲锋而已。
当原本第一排火枪手完成第二轮射击时候,丢下一路死尸的骑兵也到了他们阵型前,一线所有火枪手以最快速度撤到长矛手后面,长矛手则迅速支起六排长矛的密林。敌军骑兵不会硬撞,他们本能的选择绕向侧翼去冲二线,但二线火枪手密集的火力让他们继续不断丢下死尸,而且这时候他们的战马已经无法维持最初的冲刺速度。
另外一线火枪手也开始在长矛手背后向他们射击。
筋疲力尽而且损失不小的骑兵,最终到达二线火枪手前方时候,这些无耻的家伙同样后撤到长矛手背后。
而他们后方是第三线火枪手。
骑兵冲不动了。
持续的全速冲刺,已经让他们的战马耗尽力量,继续向前他们必须减速到慢步,然后持续承受三线密集的火力。
他们在二线长矛手前方,愤怒的用手中长矛刺,举起火绳枪射击,还有人拿弓箭射向对手,但长矛阵型岿然不动,所有长矛手无视死亡,用密密麻麻的丈八长矛攒刺骑兵,而侧翼火枪兵在不断射击,就连原本退到长矛后面的火枪手,也重新完成装填加入对骑兵的射击。
甚至来不及再次装填的火枪手们装上刺刀,直接冲向骑兵。
混乱的血战让人和战马的死尸,在河谷迅速堆积,甚至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