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街道两旁的商铺里面人头攒动,商人们在吵嚷着。
这是最好的时代。
衣冠君子们的时代,虽然铜臭多些,但谁说衣冠君子不能发财?
但却即将变成最坏的时代。
刁民的时代。
蓦然间钱龙锡带住马
“老东西,想死找个没人的地方去!”
他的卫兵朝一个因为躲闪不及吓得倒在路上的老乞丐怒斥着。
“混账,不懂尊老?”
钱龙锡喝道。
然后他随手扔过去一枚银币,因为海外贸易繁荣,这种银币在大明已经很普遍。
“稚文还是好心肠啊!”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钱龙锡转头,看见和他一样穿军服的姚希孟,后者向他使了个眼色,钱龙锡随即过去,两人交换一下目光,紧接着一起走向后面一处宅院,然后一起到了花园,进去之后才看到水榭里面早就聚集了一大堆军官。说是军官,实际上就是苏松年轻士子们,现在这些士子已经不读四书五经,毕竟科举都停了,虽然承天依然开科举,但那是湖广江西广西三家的,闽浙两个墙头草去参加了也是被边缘化的。
这些自诩文采风流的士子们也不屑于去。
相反军权越来越重要。
所以他们背后的家族干脆都把他们塞到常胜军,先把军权抓住再说,但要说当前线军官就夸张了,那是会死人的,而这种参谋职位无疑是最合适的。
然后一个个守备司的赞画们都是这种世家子。
一个个都是志气豪迈,自认为有经天纬地之才,以扫清天下,恢复大明朗朗乾坤为己任,现在议事会的投降路线,无疑对他们是极大刺激,那些老朽们压抑下的熊熊怒火终于爆发了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这帮老朽昏了头,居然信那妖孽,当年那些投降后被刁民诬告抄家的士绅血还未干,他们居然还信杨丰,交出军队之后,杨丰刀子落下之时当如何反抗?听应天号令可以,红巾军不入境,常胜军不改编,如此方可考虑!”
苏州守备司赞画侯震旸振臂高喊。
“考虑?我等皆陛下忠臣,如何考虑降贼?”
同僚缪昌期喝道。
“对,我等皆大明忠臣,唯有与那妖人血战到底,山东群贤尚能以血护教,我等坐拥十万精兵,如何束手投降?圣贤弟子,岂能降贼!以血护教,誓死不降!”
最年轻的同僚郭中宁,很有气势的高喊。
场面简直可以说群情激奋。
很显然他们已经在这里讨论很久了。
“诸位,如今说这些已无用,议事会一帮老朽,断不会听我等忠言,唯有行非常之事!”
姚希孟说道。
包括钱龙锡在内,一帮人全都看着他。
“兵谏!”
姚希孟很干脆的说道。
“兵谏倒是良策,但我等无法调动兵马,周文岸懦弱无能,惟议事会之命是从,虽然苏州守备司有兵马两万,但若无他的调令,我等无法调动,更何况苏州民团也不听我等,那是袁坤仪指挥,若以我等前往议事会兵谏,恐怕立时就会被守卫拿下。”
缪昌期说道。
其实议事会那些耆老也知道他们都是嘴炮,并不指望他们干什么,苏州守备是周道登,也就是崇祯那个笨蛋大学士
当然,人家不是笨,人家是装笨的。
伺候崇祯这种主子,就得装笨才能混的久。
他虽然军事才能几乎没有,但作为最核心的苏州守备,对议事会是绝对听话的。
另外苏州一支主要武装就是民团。
这个民团是由耆老之一,当初跟着宋应昌去朝鲜的赞画袁黄指挥,包括太湖的巡逻队,也就是主要负责抓逃户的,这个任务越来越重要,每年有大量不懂事的刁民试图从太湖上过去,到对面红巾军控制区,后者也会派奸细过来煽动良民逃跑。
“那就要看稚文了。”
姚希孟转头看着钱龙锡。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钱龙锡,后者愣了一下。
“稚文,苏州的兵咱们没法调动,但平望的兵却可以。”
姚希孟说道。
“黄履常未必同意。”
钱龙锡摇了摇头。
平望要塞守备是黄承玄,虽然是嘉兴人,但其实是苏州卫籍,虽然是卫籍军户,但其实是儒学世家,而且平望要塞本来就兼顾嘉兴,实际上是嘉兴和苏松合伙防守,苏松嘉三府是一个防区,杭州是单独一个。
“黄履常不同意,但那些蕃兵会不会为我们所用,就要看稚文的本事了,据我所知,稚文才是蕃兵的实际指挥者。”
姚希孟说道。
“你要调蕃兵进苏州兵谏?”
钱龙锡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