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以弘光为君,但实际我们都清楚,弘光实则伪君,他不过是被赵梦白等人劫持南下,那么我们忠君岂不是笑话?”
冯从吾说道。
惠承芳和其他老师面面相觑。
实际上大家都很清楚,万历才是正牌皇帝。
他们在万历还活着时候装他死了,就是硬着头皮向弘光称臣,本来就是对忠君这个词的笑话。
可是,如果不是为忠君
那为何抵抗?
“为利?那我等为何不向杨逆投降?至少家产可保,虽说老朽也没多少家产,看看那些真正家财万贯,田连阡陌者,他们的确已经在准备投降,元老院也罢,议事会也罢,那些真正有钱有田的都支持会盟。他们已经准备投降,只是想用会盟检验自己,掂量一下自己可以卖个什么好价钱,为利者当学他们,江南跪迎杨逆者也不失富贵。
可是我等为何依然要抵抗?”
冯从吾缓缓说道。
大家都沉默了,他们这座书院可是关中东林系的大本营,在这里的数千学生全是受大同思想熏陶的。
陕西人嘛!
终究还是和江南有些不同的。
下一刻冯从吾突然转身,同时双手举起许孚远的灵位
“为道!”
他骤然大吼一声。
旁边惠承芳被他吓得一哆嗦。
“为这天下正道,为圣贤之道,为天下大义,为这些以血护教之先贤在天之灵!”
冯从吾紧接着吼道。
“对,为道!”
惠承芳赶紧喊道。
“为道!”
“为道!”
年轻的学生们热血沸腾。
“我们不为皇帝,皇帝算什么?自秦至今,帝王多矣,姓刘的,姓李的,姓朱的,纷纷扰扰一千多年,戎狄可为,胡虏可为,关中之地一千多年,换了数不清的皇帝,皇帝有何值得我等效忠?一千多年明君有几何?无非皆是些暴君,昏君,为人所杀者有之,自杀者有之,死于非命者多矣,天命所归也不过是笑话,若果有天命何至为人所杀如狗?
而圣贤之道自创立至今,一千余年绵延不休,岂是些皇帝可比?
我等不肯屈膝于杨逆者,正为守护这道,守护这圣贤之道,守护这人间大道!”
冯从吾明显很澎湃的吼叫着。
下面那些把他视若圣贤的学生们,一个个面带震撼看着他,甚至就连惠承芳等人都一脸震撼。
话说一个大儒,能喊出这种话的确震撼。
但是
他说的好有道理啊!
越是大儒越清楚,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同样也更清楚天命什么的都是扯淡而已。
若真有天命,也就不会有那些花式被弄死的皇帝了。
这片土地上皇帝多了,皇帝被弄死的也多了,西安城就不缺皇帝的血,戎狄做过皇帝,胡虏做过皇帝,皇帝多如狗时候都有过,皇帝是个屁,也没有哪个皇帝真值得士绅效忠,绝大多数士绅也没忠于过哪个皇帝。抵抗杨丰肯定不是为了忠君,若是忠君那就不可能效忠弘光,抵抗杨丰也不是为利,当然,至少大家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那是为了什么?
当然就是为了这道,为了儒家,为了以血护教!
“以血护教!”
惠承芳的儿子惠世扬在学生中骤然振臂高喊。
“以血护教!”
“以血护教!”
学生们激动的吼道。
“以血护教,皇帝投降,我等不降,元老院投降,我等不降,天下皆降,我等不降,我三秦不降,走,跟着老朽去议事会,谁敢投降就打死谁,咱们也不要什么皇帝了,我三秦之地不要皇帝,咱们自己建国,咱们自己建大同国,以圣贤之道治国,不要什么皇帝。”
冯从吾吼道。
说完他就那么双手高举许孚远的牌位,昂然走向书院大门。
他后面那些已经被热情支配的学生们,立刻激动的跟随,几个老师面面相觑,惠承芳赶紧走到冯从吾身旁
“少墟,是否从长计议?”
他低声问道。
冯从吾搞得大家措手不及啊!
“从长计议?你敢保一个时辰后人心还不散?”
冯从吾说道。
“呃!”
惠承芳犹豫了一下。
紧接着他仿佛一下子注入了精神般,对着后面的老师和学生一招手
“走,去议事会,以血护教!”
他振臂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