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下你这种妥协派!”
杨相国大笑着走进熊廷弼的病房……
好吧,熊廷弼没死。
他身上习惯性穿着胸甲,实际上现在弘光朝官员都有这习惯,毕竟这时候民间火器泛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唱着歌走在路上,会不会突然之间背后一声枪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熊廷弼也一样,不过袭击他的人也很清楚,所以使用的是专门的猎铳……
口径和鄂版鸟铳一样,但加长枪管,加厚管壁,加强装药,以此获得更远的直线射程来提高精度,而且是燧发枪机。
实际上是专门造了给达官贵人打猎用的精确射击版滑膛枪。
同样因为这些原因,枪口动能几乎接近斑鸠铳,但子弹重量仅仅斑鸠铳的一半而已。
穿透力极强。
熊廷弼身上的特制渗碳钢胸甲后背直接被击穿。
子弹又在他后背打入,打断骨头然后在前穿出,不过幸运的是心脏没有被波及。
当然,现在仍然很难说他能不能活下来。
“相国,属下已经尽力,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了。”
已经完成手术的军医说道。
这是从麻城叫来的,不过也不是什么高级军医,毕竟目前到达麻城的只是个民兵作战旅,军医也只是县级医院水平,但作为经过了系统的外伤治疗培训而且有不少手术经验的,他也已经是杨丰短时间能找来的最好外伤医生了,至少消毒和清理伤口骨头渣子是没问题的。
杨丰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然后杨相国拿着一个变形了的铜块走到熊廷弼面前……
“铜弹,这是生怕不能打穿你的铠甲啊。”
他说道。
射击熊廷弼的是一枚铜弹。
黄铜铸造的圆球,价格贵但穿甲效果远超铅弹。
不得不说这些年在他的逼迫下,各方势力都在拼命发展军备,毕竟和随时有可能背叛的士兵相比,还是更好的武器更能让衮衮诸公放心。
武器没有思想啊!
虽然使用武器的人有思想,但如果武器足够先进,能够产生吊打效果,士兵们总是更忠心些。
实际上这种子弹的出现就是为了射杀杨丰的,但问题是他的铠甲太厚,铜弹也是打不穿的,倒是换成钢弹还不知道怎样,可钢弹制造难度太高,这不是铜弹可以铸造,目前的最高级冶铁技术,也无法获得铸造钢水,各地的冶炼钢都是熟铁以各种方式渗碳获得……
而且必须锻打。
哪怕亨茨曼坩埚钢,其实最后也是要锻打,那东西是熟铁渗碳然后锻打再重熔再锻打,实际上就是把渗碳制造的钢再精炼一遍。
当然,关键是能够获得钢水。
至于简易的车床这时候的确有,实际上过去脚踏车床也有,只不过都是用来加工软金属的,尤其是首饰。
车出钢珠的机床同样还属于幻想。
实际上钢弹就算有也没法用,因为枪管是熟铁的,一个硬东西在一个软东西里发射……
枪管说不定一下子就废了。
奄奄一息的熊廷弼黯然看着这枚铜弹,他当然知道是谁要杀自己,说到底湖广士绅们也不一样,有坚决抵抗的,也有主张投降的,两派斗争一直激烈,而这场起义又彻底激怒了士绅。他们害怕就算投降,最后也免不了刁民们报复,实际上这种情况本来就有,红巾军占领区都不同程度发生过对土豪劣绅的清算,那些平日压榨百姓最狠的,这时候就算要死也得拖着别人一起。
所以东林系的造反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
越是那些压榨百姓最狠的,这种时候越清楚他们没有投降的余地,而这些年各地土豪劣绅其实都挺狠。
那些普通士绅也不安。
真正不在乎投降的,反而是凤毛麟角一样。
而他现在作为投降派的头号人物,被打黑枪其实是必然的,而且是在武昌府城打的黑枪,这样就可以嫁祸给杨丰了,然后以此激起湖广士绅的同仇敌忾。
杨丰连他都不放过,又何况是其他士绅。
“是不是很讽刺?你鞠躬尽瘁保护的人,在你背后打了黑枪,我这个被你视为最大敌人的人,却在想方设法挽救你的生命,你与我为敌是为了保护桑梓,可你的桑梓之地人民起来造反欢迎我。
自诩为忠义的你早早背叛了真正的皇帝。
被你们骂成逆贼的我,却自始至终奉大明的正朔。
现实就是这样魔幻。”
杨丰说道。
熊廷弼继续保持沉默。
他能说什么?
他根本没有可反驳的,这全是真的!
现在的他只能躺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这个家伙在嘲笑自己,这一刻熊廷弼真的感觉自己还是死了好,不用受这种羞辱了。
“哈哈哈哈……”
然后杨丰把那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