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是最大的一间房,门的左侧有壁炉,上面的炉台上还
放着燃剩下的蜡烛,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和四把桌椅,都是木制的,粗糙而又笨重;里边略小的房间显然是间卧室,有一张大木床只是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另一侧小屋里的桌上杂乱地摆放着小锅、水壶、盘碗和大大小小的瓶子等,最让他们惊喜的是地上码放着劈得很整齐的木头瓣子。这让他们如获至宝,立即把木头放到壁炉内点燃,无比期待地看着火苗由小变大,渐渐燃旺。不一会,冰冷的屋子变得暖融融的,一下子就像有了生命般的活气。
廖斌让崔喜成拿上小锅到外面?点冰块,放到壁炉里去烧,自己像变戏法似的从行囊里掏出了两块面包和几块很硬的牛肉干,他把牛肉干切碎放到锅里,一会儿一股牛肉汤的香味便在屋内飘散开来,两人一个端着锅,一个捧着碗,就着面包美美地喝了起来,肉虽然少得可怜,但也喝得很舒服很滋润了。
红色的火苗在壁炉里跳跃着越烧越旺,与炉台上已经点燃的蜡烛一起,驱除了屋里的黑暗。廖斌舒服地坐在粗笨结实的木椅上,感叹地说:“这人就是贱。刚才又冻又饿的时候特别地有精神。现在喝饱了,身上也暖和了,反倒累得浑身酸软了。我们现在简直是进了天堂,远在台湾的叶处长大概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享福呢。”
崔喜成不屑地说:“咱们这就算进天堂了,他叶大处长才是在天堂里呆着呢。坐在阳明山上的别墅里,喝着美酒,吃着烧烤,那才叫美呢。”
他们说的叶处长,是台湾国民党保密局二处,即行动处的少将处长叶翔之,廖斌和崔喜成是他的直接属下。
廖斌提醒说:“前两天叶处长带着你和我在他的阳明山别墅见面,你喝酒吃烧烤可是没少喝啊?”
崔喜成说:“我是心里有气才喝多了,我当时还挺纳闷,叶处长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领着我到他的别墅吃饭?跟你一交谈我才知道,原来是让我跟你到大陆来送死。你是叶处最信赖的人,当然责无旁贷,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活儿怎么也落到我头上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廖斌说:“这个问题你们的叶处长和我谈过,你自己也应该最清楚,蒋总裁从大陆带过去二百万的军队,为了保持战力,命令不许有婚配。你倒好,在外面偷偷地搞女人,还怀了七个月的身孕,他不罚你这个‘老实人’罚谁?”
他的话像打了崔喜成一闷棍,无话可说了。
廖斌继续说道:“当然,派你来不只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更重要的是美国中情局首先想到的是我们这张中国人的脸,我们进入中国大陆,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而派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人来,目标太大,来一个就会折一个。”
崔喜成说:“你当然会为他们找到理由,你是美国情报学院的高才生,可我就是个土著,和他们美国人没感情。”
廖斌反驳他说:“这话说得不对。你也在美国情报学院学习过,只不过是你的英语不行,被中途辞退了。”
崔喜成说:“所以呀,我就是一个像破鞋一样的退货。其实台湾也是被美国这么看的,一直像破鞋一样被扔在一边。现在朝鲜开战了,麦克阿瑟想起我们来了,七月份亲自带着参谋长阿尔蒙德从东京的联合国军司令部来到了台湾,蒋总裁还真抬举他,像迎接国家元首一样盛情接待,答应派五十二军开赴朝鲜,为的是什么啊?”
廖斌说:“因为我们是盟军啊。不过,据我所知,杜鲁门总统担心这样做会
影响我们的实力,共军一旦来攻打台湾,我们将会有很大的危险,所以五十二军不去朝鲜了。但是在情报战线上我们还要和美国进一步合作,咱们的这次出动就是合作的计划之一。”
崔喜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什么合作?无非是给他们当替死鬼罢了。我知道叶处长看不上我,我那点事算什么啊?私下里搞女人的又不是我一个,他
怎么不派这些人,专门派我来啊?”
廖斌说:“看来你的怨气还挺大。可我倒觉得叶处长很看中你,要不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只要你功成凯旋,那个女人不但名正言顺地成了你的老婆,而且还答应给你小黄鱼和阳明山的一处别墅,到时候一家三口尽享天伦之乐,那是多美的事。”
崔成实:“别墅?我这个大活人要是回不去,老婆孩子和那别墅还不都成了别人的,现在对我来说它只不过是一张好看的画片。”
廖斌说:“不要发牢骚了。别忘了我们是军人,还是要以党国的利益为重。”
崔喜成打了一个哈欠说:“是。以党国的利益为重。可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保命,明天我们怎样行动?”
廖斌掏出指南针看着说:“我们本应该在赤塔的北郊降落,可是因为敌情变化,又继续飞了三分钟,因此这里距离赤塔北郊大约有六十公里,需要穿过这片森林走过去。这要一天多的路程,寒冷又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威胁,而且敌人很可能已经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