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奥洛夫将军一行住进奥勒金布拉格酒店的前两天,廖斌和崔喜成就已经先一步来到了这个饭店。一路上他们可谓是历尽千难万险,尝尽千辛万苦。
他们原来以为西伯利亚地广人稀,兵力分散,可以轻松地混入当地,装扮成过境采购的中国商人回国,在奥洛夫一行的必经之路,乘坐从赤塔到满洲里的火车,以探察和捕获他们的目标。但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飞机一进入西伯利亚,就被苏军的炮火逼迫得改变了降落地点,之后又是一路被苏军围追堵截,而他们离开那座森林木屋之后,竟发现很难走出这片树林,因为一百多米开外的公路上,总是有载着苏联士兵的军车来往,还不时地停下车来到树林里搜索一番,有的路段上甚至把开往满洲里方向的各种车辆堵成了一条长龙,显然是苏联士兵设立了临时哨卡,对每一辆车严格进行检查。
廖斌和崔喜成知道,他们的这两张中国脸绝对逃不过苏联边防军的检查,只能趴伏在雪地里等待时机,情况紧急时为了不被暴露,一动都不能动。就这样等了两三个小时,这种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变,但是他们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了,上牙打着下牙,嘚嘚地哆嗦个不停,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没一会工夫,崔喜成竟像磕头虫似的打起了瞌睡,廖斌急忙推了他两下,才使崔喜成睁开了眼睛。
廖斌警告他说:“千万别睡,否则你就会睡过去,永远醒不过来了。”
崔喜成使劲摇了摇头,强制着让自己精神起来,然后说:“我还真希望就这么睡过去了,你搅了我的好梦。”
廖斌问:“你梦见什么了?”
崔喜成毫不隐瞒地说:“美钞、美女、美酒、美宅,都是美事。”
廖斌嘲讽地说:“真是做美梦呢你。可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而是想想怎么才能活命。”
他们知道,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过不了多久腿脚就会动弹不得,会被冻死在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身体活动起来,他们艰难地在树林里隐蔽地跑步穿行,或是利用地形地貌爬行。他们本来就饥寒交加,在雪深没过小腿的地上行走又特别耗费体力,没有多久就筋疲力尽了,瘫软地靠在树下大口地喘气,再也不想动弹。
崔喜成累得喷着一团团的白气,怨气冲天地说:“那些美国佬和当官的们这阵或许在听爵士乐跳探戈舞呢,可我们却跑到西伯利亚来挨冻受罪。他们怕中共的坦克,就派咱们先来顶着,真会巧使唤人。”
廖斌也大口喘气地说:“说这些有什么用?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必须站起来走,要想不被俘虏,不被冻死,只能咬紧牙关走,走!”
他们又艰难地走了大约三个多小时,终于看到苏联边防军的警戒线已经撤掉,而这时的树林也逐渐稀疏,外面是一望无边的雪原。快到林子的尽头时,竟出现一座有四五间木屋的小小村落,他们趴伏在树后,仔细观察,看见其中面向远处公路的一家院门口前还停着一辆货车。
俩人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机会或运气来了。
不过,俩人潜进村子后,没有去动那辆车,他们知道不控制住屋内的主人,就是把车偷走也不会安全,因为车主人会报告苏联的边防军,引来自己重新遭到围堵的祸患,于是他们直奔这家小院而来。
为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俄罗斯老太太,见到这两个衣服已然被刮得破破烂烂,胡子巴茬,狼狈不堪的中国人,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俩人毫不费力地就把她捆绑起来,堵上了嘴。经过搜索,又发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俩人不顾她大声哭喊和挣扎,一样地将她捆起,堵上了嘴,把他们集中关到了一间卧室里。紧接着,俩人就像饿狼一样疯狂地寻找食物,顷刻间,小饭厅里长方形的饭桌上,堆满了各种食物,面包、香肠、牛奶、果酱、酸黄瓜、格瓦斯……他们不用刀叉,全都伸手抓着吃。风卷残云地刚吃了一半,就听见房门在响。俩人互递了一个眼色,掏出枪来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廖斌隔着门缝看到外面只有一个人,便猛一开门,迅疾地将来人一把拽进屋内,崔喜成闪身过来,一拳轰了过去。进来的这个苏联男人虽然身高体壮,但是哪里能想到在自己的家里会遭到这样的突然袭击,立时被打得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廖斌和崔喜成才看清楚这人有四十多岁,显然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可廖斌和崔喜成不管这些,照样把他捆绑起来,在嘴里塞满东西,并从他身上搜出各种钥匙,然后也拖进小卧室,关了起来。
现在这座房子真正成了鹊巢鸠占,他们反成了这里的主人。酒足饭饱之后,俩人又得寸进尺地先后洗了澡,刮了脸,挑选了他们适合穿的衣服,然后拎上一个大皮箱,很是光鲜地走出来,上了停在房门前的汽车。
在开往满洲里的公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快到达边界时已是暮色降临。他们当然不敢从满洲里的海关过去,那无异于自投罗网,而是从公路上拐进了一条小土路,颠颠簸簸地直开下去。当他们四外观察,感到很安全的时候,便弃车徒步向边境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