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稍作思考,摇摇头道:“尚且不能查明匪人是何来头,有多少人马,若要救人,为防意外,必须召集到足够多的人手。凭属下和程伯献,风险太大!”
李三郎沉着脸,缓缓点头,又看向葛绛。
葛绛忙道:“县衙里某能支使的,只有番帅伍四海。此人有些拳脚,在番役里颇有威望,可堪一用。”
李三郎想了想,却是摇头道:“不能调动伍四海!如今县府番役里,肯定有不少早已投靠巴叔言,若伍四海出城,消息势必走漏!竹山情况不明,不能再让张氏也牵扯进来。”
葛绛满是无奈地道:“可除了伍四海,某手里再无别人可用。”
李三郎负手一阵踱步,沉吟不语。
王猛沉声道:“少郎君,其实还有一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聚拢大量人手,且相较来说还算可靠,不妨一试!”
李三郎微微凝眼,俊脸有些阴沉:“曹悍!”
王猛点头:“此人武艺深不可测,若有他相助,再带上二十名身手矫健的汉子,属下就有信心把陈伯玉带回来。”
葛绛惊讶道:“曹悍?他竟有这种本事?”
李三郎嫌弃似的看了眼他,说道:“这样吧,烦请葛县令去查一查这曹悍,越详细越好,有何发现,速速告知与我。”
葛绛不明所以,拱手道:“请少郎君稍待,某这就去。”
等葛绛走后,王猛谨慎的在门窗边倾听片刻,确定四周无人后,才低声道:“殿下有话单独对卑职说?”
李三郎冷冷地道:“猛叔,你真的觉得,绑架陈伯玉的人,是一伙绿林悍匪?”
王猛皱眉想了想道:“应该不是!虽说山南之地这几年不太平,但这伙匪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而且一般山匪劫道,不会轻易招惹公门中人。”
王猛惊醒:“殿下的意思~~”
李三郎攥紧拳头,恨声道:“武氏!”
王猛面色凝重,缓缓点头:“殿下之言有理。只是卑职不明,为何不会是张氏?”
李三郎冷笑一声,回到案桌后坐下:“张氏兄弟不过跳梁小丑,一朝得势成不了气候,不到紧要关头,他们不敢铤而走险!只有武家人才有这份胆量!”
“若真是武氏所为,此去坛山,怕是要有一场恶仗!殿下别忘了,隆武堂这些年,可是网罗了许多江湖高手!”王猛神情冷凝,本就黑的脸更黑了。
李三郎气愤的低喝道:“武兴县,隆武堂,武氏逆贼就差把废李兴武的旗号打出来了!”
王猛走到门窗边看了眼,低低的道:“殿下慎言。”
待情绪平静些,李三郎又道:“武氏此次所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行打草惊蛇之计!我秘密离开神都的消息恐怕已经泄露,他们查到我要到房州来,就想用陈子昂的命逼我现身!其背后的真正目的,不是我,更不是陈子昂,而是...三伯父一家!”
王猛面色陡变,急忙道:“武家人想搅乱房州局势,从中浑水摸鱼,找到庐陵王一家的藏身所在?”
李三郎笃定地道:“不错!这才是他们绑架陈子昂,逼我露面的真正原因!”
堂屋内陷入沉寂。
饶是王猛身经百战,此刻也不由得后背发凉。
这前脚刚踏入竹山地界,后脚武家的爪牙就跟了过来,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其中凶险,竟是比战场之上还要可怕!
无形杀机,最为致命!
王猛变得犹豫起来:“殿下,既然明知是武氏所布之局,不如...不如暂且按兵不动,向赵刺史求援!殿下万金之躯,经不得半点闪失!殿下一旦露面,武家人必定猜到,庐陵王就在竹山!”
李三郎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武家人出此下策,说明,他们心里已经慌了!猛叔,你可知,为何圣人要把三伯父一家秘密囚禁在房州?且将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密,任凭武家人如何打探,都查不到半点线索?”
王猛一脸茫然,这些朝堂政治,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了。
“因为圣人心里在犹豫!她在武周和李唐之间举棋不定!”
李三郎双目绽放精芒,好似疏朗夜空下的繁星!
王猛恍然道:“殿下之意,圣人还未下定决心,究竟该将储君之位传给谁?!”
“正是如此!”李三郎重重点头,握紧拳头用力挥了挥:“张柬之、崔晔、桓彦范、袁恕己等朝臣,已经在为迎回三伯父造势!圣人此番指派我秘密南下,一来想让我探望三伯父一家,二来也是听听三伯父之意。
我年纪小,又无职务,不容易引人注意。我以李唐皇亲的身份去见三伯父,本身就说明,圣人心里,已经有了还政的心思!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良机,一定要想办法接回三伯父,早日定下储君名分!叫武家人彻底死心!”
王猛想了想,道:“依卑职之意,殿下派人火速请赵刺史出面,营救陈伯玉!我们在竹山静候消息,等风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