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孟博达警惕的注视着曹悍,握棍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曹悍也好奇的打量他。
狭窄的深谷底,光线昏暗,湿气弥漫,令人感到微微寒凉。
曹悍肩抗金环大刀,与孟博达为首的一干武氏附逆对峙,这副场面,深深的印刻在李三郎脑海里。
曹悍注意到孟博达的视线朝他身后望去,大咧咧的道:“不用看啦,只有悍爷我一人追了过来。你就是那谁谁谁吧,你手下那群虾兵蟹将,现在只怕一个都不剩了。聪明的话,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
孟博达拧紧眉头,面色阴寒,他不知道曹悍说的是真是假,但临淄王和陈子昂,他是万万不可放过的!
“哼!给我上!”孟博达冷笑一声,朝曹悍一挥手。
五六个凶恶山匪哇哇大吼着举刀朝他砍来。
曹悍擤了下鼻子,将大刀拎在手上,迈步朝前走去。
他左闪右避,那几个山匪的刀一下都没砍中他。
待他穿花引线般从几人身旁走过,身后响起一连串噗通倒地声。
金环大刀刀刃处流下猩红血液,一滴滴滴落在泥地里。
孟博达眼皮使劲跳了几下,脚步下意识的后撤小半步。
“此人交给我!你们去拦下他二人!宁可杀掉,也不可走脱!”
孟博达面色凝重的朝身边剩下的两名山匪吩咐道。
两名山匪相互看看,重重点头,转身朝陈子昂扑去!
陈子昂拽紧革带,咬牙拼尽全力向上爬。
“快!”李三郎急得大吼,趴在边缘处,伸出手去拉。
一名山匪抡起刀朝陈子昂狠狠砍去,陈子昂腿一蹬身子摆荡了下,惊险无比的躲开,刀子“锵”地一声狠狠砍在石壁上,激起一连串火星!
李三郎拉住他的手臂,咬牙用力朝上拽,可惜他年纪小力气弱,没法一口气把人拉上来。
陈子昂一手抓紧革带,一手扣住岩缝,脸色苍白气喘如牛,大半个身子悬在半空。
被关押了这么多日,他的精神体力本就衰弱,老仆丧命更是让他心情沉痛,此刻只觉头脑昏昏,眼前晕眩。
“殿下,某...某实在无力了!”陈子昂咽咽发干的喉咙,意志消沉的苦涩一笑。
李三郎拉紧他的手大喝:“休要说胡话!只要爬上来,你我都能活命!”
两名山匪在石壁裂缝高台底下骂骂咧咧,跳起来挥刀去砍。
陈子昂朝下方望了眼,大喘气道:“趁孟博达眼下无暇分身,殿下快些松手逃命去吧!殿下只需挤过身后岩缝,就能逃出升天!某...某愿以区区血肉之躯,为殿下拖住贼人!”
李三郎明显的愣了愣,陈子昂的话像是提醒了他什么。
他回头朝那处山岩缝隙望去,以他的身材,完全可以挤过去。
只要逃出这处深谷底,与王猛等人汇合,他就能彻底脱离险境。
李三郎又朝孟博达望去,只见那贼獠已经跟曹悍缠斗一块,根本无法脱身!
李三郎神情有些恍惚,是啊,他已经处于相对安全之境,只要松开手,不去管陈子昂的死活,然后转身挤过岩缝,深谷底的一切就再和他无关。
他突然回想起,进入坛山之前和王猛说的话。
如果陈子昂死在武家人手里,消息泄露,必然会使得圣人震怒!
如果消息是由自己带回神都,岂不更能增添几分可信度!
头顶李唐死忠标签的陈子昂一旦出事,恐怕会激起整个反武派系的极大愤慨,让那些有志于复唐的朝臣们,更加紧密的团结在李氏皇族身边!
雇凶杀害一位名满天下的忠贞志士,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恶劣行径?
必定会让武家人招致天下人的谴责和唾骂!
如此德行有亏之人,又如何能承祧社稷江山?
不管怎么算,此事对李氏都极为有利!
李三郎俊脸泛起病态般的殷红,他赤睁着双目,死死盯住阖上眼歇息,恢复体力的陈子昂。
他的呼吸变的浓重起来,眼神变化莫测,脑海里似是在天人交战一般!
他伸出手,朝左腿革靴摸去,那里暗藏一柄精巧锋利的短匕......
~~
曹悍瞥了眼那处石壁高台,有个穿灰袍的家伙挂在半空荡秋千,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陈县尉。
李三郎那小白脸正趴在那拼命拉拽。
底下的两个山匪够不着也爬不上光溜溜的石壁,只能干望着无计可施。
看情形,两个家伙一时半刻安全得很。
曹悍有心让小白脸多吃些苦头,所以也就没着急冲过去救人。
让小白脸再紧张一会,也让那陈县尉多荡一会秋千,这样待会救他们的时候,两个家伙才会更感激他。
曹悍心里偷笑,小算盘打的挺满。
另外,听说这个孟博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