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多祚要返回九梁山,曹悍将他送出县城。
“我和陈酸才也是老相识了,昨晚这厮非要留我一宿,说是要跟老子秉烛夜谈。他姥姥的,结果这家伙没喝上两杯,就醉的不省人事。唉....这么多年了,这酸才的酒量还是差劲得很。”
官道旁,李多祚牵着大黑马,忍不住一顿抱怨。
曹悍笑道:“陈县尉操劳县府公务,又牵挂河北战局,劳心费神,很久没有好好歇息过了。”
“唉,不错,这酸才就是个劳碌命。要老子说,河北就算打成一锅粥,与他有鸟毛干系?哼,老子多次上表,恳请圣人放我去河北参战,圣人根本不鸟我。他姥姥的,老子干这监守的差事得有两年了,要再不活动活动筋骨,只怕要成废人一个!”
曹悍看着怨气满满的李多祚,感到有些好笑,这家伙嘴上鄙夷陈子昂,其实心里同样渴望去河北,跟契丹叛军过过手。
李多祚蒲扇巴掌拍拍曹悍的肩,大咧咧地道:“兄弟,陈伯玉对你评价颇高啊!说你能文能武,智勇双全,是块啥来着....璞玉!嘿,老子跟他认识十几年,倒是很少听他夸赞人!”
曹悍心里暗喜,脸上一副谦虚样,假惺惺的故作惶恐之态。
看来上次“三顾茅厕”,对河北战局一番推演,在老陈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陈子昂乃是反武复唐的斗士、志士,得到他的褒扬和肯定,相当于得到了一张进入拥唐派系的入会卷。
现在只等时机成熟,面见李显,博得他的好感和信任,主动交纳一张投名状,给自己贴上李唐派的标签。
曹悍心里明白,不管是出于相信历史走向,还是当下面临武氏威胁,这似乎都是他往上爬唯一的途径。
“李大哥,昨晚我琢磨了下,想到一个可以让我进入黄枫谷的法子。”
“哦?你且说来我听听。”
曹悍说道:“我们登仙阁有一种送外卖的服务,我可以用送外卖的名义,去给庐陵王一家改善改善伙食。就说是你安排的,算是暗中关照一下庐陵王一家。”
“送外卖?”李多祚摸着大胡子满脸不解。
曹悍简单解释了下,李多祚稍一思量,迟疑道:“庐陵王一家日子过的清苦,要这么干倒也说的过去。不过,鲁正元那阉人是个死脑筋,你想进黄枫谷,必须得过他这一关。他全权负责庐陵王的起居生活,没有他点头,就连哥哥我也不能踏进黄枫谷一步。
当然,没有老子的同意,那阉人也休想走出谷。嘿嘿,圣人如此安排,让我们互为牵制,这一招真他娘的绝了!如此一来,就算庐陵王长了翅膀,也难逃圣人掌心。”
曹悍想了想道:“李大哥可知,鲁正元有什么弱点或者爱好?”
李多祚轻蔑冷笑道:“鲁正元是中御府从四品内侍,从当年二圣时,就一直伺候在圣人身边。这些阉人,想好色也没那个能耐,大多爱金银财宝。不过鲁正元这厮不一样,他爱财,却更好赌!这厮可是个玩骰子、双陆、叶子戏的高手!他的钱财,大多是自己赢回来的!”
曹悍有些惊讶:“此人倒是与众不同,有点意思!”
李多祚恨得牙痒痒:“这厮不好对付!每次我想进谷,他都要逼着老子跟他堵上一把,赢了才让进,输了,这老阉货就对老子百般羞辱!他姥姥的!”
曹悍摸摸鼻子,不用问,就知道李多祚肯定是十赌九输。
骰子、双陆、叶子戏都是流传久远的赌博游戏,上至皇亲贵戚,下至普通百姓之家都十分流行。
竹山县城里就有不少赌档玩这些,曹悍好奇之下也去瞧过,骰子的外形和玩法与后世接近,叶子戏则是一种古老的扑克牌雏形。
双陆需要配合骰子,玩法稍微变得复杂。
这些博戏,理解起来不难,但想精通还是不容易的。
而且以曹悍后世眼光来看,这几种游戏的趣味性和变化性有限,不怎么耐玩。
“喜欢赌博?”曹悍摩挲着下巴暗暗琢磨起来。
“李大哥,我想到办法了!”曹悍眼睛一亮,“这样,给我十天时间准备,十天之后,我们九梁山见!”
李多祚疑惑道:“你有什么办法?你想去跟他赌一把?”
曹悍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这几种博戏,我也不算精通,想来肯定不是鲁正元的对手。不过我知道一种新奇的玩法,鲁正元既然好赌,他就一定会喜欢!”
李多祚黑黢黢的大胡子脸更显迷惑,猜不透曹悍葫芦里卖什么药。
“行吧。不过哥哥我可要提醒你,我只能带你进九梁山,至于黄枫谷进不进得去,就看你的本事了。”李多祚点头答应。
曹悍抱拳:“李大哥放心。”
当即,李多祚又叮嘱了几句,翻身上马,一抽马鞭,大黑马撒开蹄子沿途奔去。
曹悍目送他走远,折身返回县城,把张老四找来。
“你去买几斤桑皮纸,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