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县衙相隔一条街的一座大宅,便是巴叔言为张洪安排的住所。
张洪押着曹悍回来,命手下团练兵士将宅子前后封闭,严禁出入。
厅堂中,曹悍被捆在一根梁柱上,张洪卸掉锁甲,挥挥手让伺候的婢女退下。
待厅堂门“吱”地一声合拢,张洪才走到曹悍跟前,揪住头发把他的脑袋拎起。
“小子,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回答老子的问题。”张洪压低声满脸凶狠。
“那块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曹悍勉强睁开淤青肿胀的眼睛,有气无力似的咧咧嘴巴,嗓音沙哑:“我要喝水。”
张洪强忍耐性,给他端来一杯茶水,喂他咕嘟咕嘟喝下。
“现在可以说了。警告你,少耍花样。本都头杀你就像杀鸡一样简单。”张洪凶狠威胁道。
曹悍靑肿的脸上满是血水和汗渍,头发披散紧贴面颊,虚弱的低声冷笑:“怎么,巴老贼请你来对付我时,没告诉你原由为何?”
张洪一愣,皱起浓眉,认真想了想:“你的意思,巴叔言知道你手里有这件宝物?”
曹悍吐出一口血水,嘲弄似的道:“少装蒜!巴老贼处心积虑想对付我,不就是为了从我嘴里问出这九龙佩的出处!此事,你会不知?”
张洪眉头愈深,揪着杂草似的胡须陷入沉思,许久,像是猛地反应过来,恼恨似的一拳砸在掌中:“好个巴老匹夫,竟敢瞒着老子,想吃独食?哼!”
身后,曹悍眼皮睁开一条缝,嘴角微微上扬。
张洪带着一丝迫切说道:“小子,你把玉佩来历说出来,老子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曹悍抬起脑袋,冷冷地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巴老贼的意思?”
张洪不耐烦地道:“当然是老子的意思,老子让你活,你就能活!”
曹悍睁着乌黑发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会,不屑的啐了口:“你能做巴老贼的主?他可是县令!”
张洪粗鲁的骂嚷道:“县令算个屁!实话告诉你,老子背后靠着的可是房州别驾张彦起!这次,也是巴叔言给老子送去二百金,老子才答应跑这一趟!哼,这老匹夫还不跟老子说实话,肯定是怕老子跟他分财宝!”
曹悍被绑在梁柱上,看似神情委顿虚软,实则竖起耳朵把张洪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听他这副口气,这厮应该是瞒着张彦起,私自收了巴叔言二百金,才率领人马来干这趟私活。
他对于自己和巴叔言之间的恩怨,似乎也并不了解。
张洪骂了一阵,“梆梆”拍着胸脯:“你尽管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要是能让张爷发财,张爷就保你活命!”
曹悍作出一副犹豫不决,挣扎纠结的样子,咬咬牙道:“好吧!我说!不过事成之后,你要给我一笔钱,我要离开竹山!”
张洪哈哈大笑道:“好!老子答应你!”
曹悍深吸口气,缓缓低声道:“这块九龙佩,出自县城以南的九梁山!九梁山是金州折冲府的一处兵屯,此事你知道吧?”
张洪一字不落的仔细听着,想了想点点头:“听说过。”
曹悍诡秘一笑,幽幽道:“其实,兵屯是假,挖宝是真!”
张洪瞪大眼,呼吸浓重起来:“你是说,九梁山埋着宝藏!”
曹悍点点头,以惊叹的口吻道:“一个能让人富可敌国的惊天大宝藏!”
张洪半张着嘴,满脸痴怔,眼睛里充满贪婪。
曹悍眼里划过些鄙夷,继续低声道:“那块九龙佩你也看见了,那可是妥妥的皇家遗宝!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龙子皇孙佩戴的,说不定就是前朝天子身上的!九梁山里,这样的宝物不知道埋着多少!听说,里面有一座用黄金打造的宫殿,堆积成山的明珠、玉石、珍珠翡翠,每一件宝物都价值连城,随便抓一把,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曹悍低沉深幽的话语像是有魔力般,让张洪沉浸在对无限财宝的想象当中。
张洪眼睛冒着金光,喉咙不停滑动,好像真的有无数的金银财宝从他眼前飘过。
回过神来,张洪带着些疑惑道:“这些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悍冷冷地道:“我有一位大哥在金州折冲府当差,眼下就屯扎在九梁山。我从他手里搞到不少宝贝,出货时不小心被巴叔言发现,他就逼问我藏宝之地所在。”
张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一来,曹悍手里有这块价值巨万的九龙佩也就说得过去了。
“我大哥手下有几十号人马,他可不好惹!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等我大哥知道玉佩落在你的手里,他可不会放过你!”曹悍大喇喇的威胁道。
张洪轻蔑的冷笑一声:“就算是折冲府的兵马又如何?这里可是房州!”
张洪背着手一阵踱步,对曹悍的话信了七成。
一想到九梁山可能埋着惊天巨宝,他这心里就如猫抓般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