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过后,皇帝领着英王一家去滑州了,说是去视察新修的河道,顺便祭祀河神。
武氏诸王和李旦太平公主纷纷上奏请求随行侍驾,皇帝没答应,下诏安抚一番,带上老七一家就溜了。
心系李唐的官员们看在眼里,心中老怀安慰,皇帝和英王母子情深啊。
皇帝出巡没东宫什么事,大家该干嘛干嘛。
曹悍在左监门率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正常的休沐日被各种借口取消掉,原本按时发放的薪炭柴火也没有了,长喜门的值宿已经成了他的专职工作。
别的宫门都是两到四名监门直长负责,最为忙碌的长喜门偏偏只有他一个,连李林甫也被调离。
好在分配到他手下的翊卫都会勤快干活,帮了他不少忙,要不然真得累成狗。
左监门率都知道他成了张昌义张率的眼中钉,纷纷对他敬而远之。
副率唐昇升任右监门率,衙署也与左监门率相隔一墙,如此一来,左监门率真正成了张昌义的一言堂,武延秀大多时候不在衙署,也不怎么管事,长史韦济更像是个跑堂的,张昌义指东他不敢打西。
这日午后,曹悍在长喜门当值,忙活了一上午,正要坐下吃点东西填填肚子,长史韦济匆匆跑来找他。
“曹直长还请赶快跟我走,有人前来衙署找你。”
韦济揖礼,显得很焦急。
曹悍慢斯条理地嚼着干巴巴的面饼,抱起水囊灌了口:“韦长史莫急,待我吃完饭再说。”
“哎呀!我那里还有一盒万福苑订的饭食没动过,待会送给曹直长吃了,算韦某请客!来人身份不一般,可不敢让人家久等。”
韦济一拍大腿焦急道。
听到有高档外卖吃,曹悍很从容的收起了自己的白面饼子,笑道:“到底是多不一般的人物,让韦长史如此心切?”
韦济苦笑道:“太平公主府司马,冯全!”
“公主府的人?”曹悍心中一动,抹抹嘴巴,“我们走!”
回到衙署,只见一个穿浅绯色、戴着丝质幞头,面白无须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那,两只白皙纤长的手叠在一起,正无聊地环视四周。
他的身后站着两名小宦官。
韦济领着曹悍匆匆赶到,躬身揖礼道:“冯司马,曹直长来了。”
曹悍瞥了眼韦济,这小子笑的一脸灿烂,在张昌义面前也没见他这么笑过。
再看看这冯全,曹悍在东宫当差将近一个月,也算见识过不少宫里的各色人等,一眼就看出这冯全也是个阉人。
公主府参照亲王府设置属官已经算稀罕事了,王府司马可是从四品下的高官,一个阉人来担任此职更稀罕。
不过一切的稀罕事放在公主府也就不稀罕了,因为那是太平公主府,国朝第一公主,没点特殊之处怎敢称第一。
“见过冯司马!”曹悍抱拳。
“曹直长快快免礼!”
方才还坐着不动的冯全见到曹悍赶紧站起身,一张涂刷成粉白色的脸笑作一团。
说实话这厮长得不丑,可曹悍就是瞧着他别扭,阴柔之气太重。
如果说鲁正元和高延福身上还有几分男子气的话,那这冯全就属于彻底阉割干净的那种,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韦济愣了愣,对冯全的反应有些手足无措。
“咳咳韦长史去忙吧,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冯全尖细的嗓音听起来让曹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比女人还要漂亮的手轻轻一挥。
“喔喔冯司马和曹直长慢慢聊,下官告退”
韦济反应过来,急忙揖礼,退出屋去,还不忘带上门。
等到韦济离开,冯全掩嘴咯咯一笑,神情无比亲昵地招呼道:“曹直长别愣着,快请坐,杂家可是奉公主之命特地来找你的!”
冯全想要去拉曹悍的胳膊,被他一个激灵躲开,冯全白他一眼,掩嘴娇媚地笑了几声,带着几分委屈:“曹直长这是嫌弃杂家呢?”
曹悍只觉后背心起了一层白毛汗,忙屁股挨着边坐下,干笑道:“岂敢!冯司马有话不妨直说!”
冯全挨着他坐下,偏头打量他几眼,捏着兰花指怼了他几下:“公主吩咐了,命杂家来看看你过的咋样,如今看来还挺好的,这样杂家就能安心回去复命了。”
“有劳冯司马了!请冯司马代卑职向公主问安。”
曹悍心中微暖,生出几分感慨,没想到第一个派人来看他的竟然会是太平公主。
不过也只有她,才能在这种时候,毫无顾忌地派人直入东宫找他,也只有她的人,才能在宫廷内外通行无阻。
冯全招招手,一名小宦官忙将手上提着的盒子送到跟前来。
盒子还未打开,曹悍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这二来呢,公主命杂家问问你,为何这卤猪蹄吃起来味道差不多,却不像在竹山的时候那么好吃?这其中是何缘故?”
冯全打开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