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从婢女手里接过毛巾擦擦手,盯着曹悍打量好一会,抿唇笑道:“这才像个人样。”
曹悍暗翻白眼,这一身绸袍、玉带、丝质幞头、牦牛皮革履没个两三百贯钱置办不下来,单是一只脚上的素锦织袜,就比他之前一身的行头还要值钱。
把叮当响的钱穿身上,任谁都有人样啊!
太平公主对情绪的变化十分敏感,黛青色的眉梢轻挑,凤目带着几分促狭,上前一步逼问道:“在本宫的水竹苑沐浴,再送你一身衣衫,怎么你反倒好像不情愿似的?”
曹悍飞速地撇下嘴,躬身揖礼道:“殿下待微臣亲厚,微臣受宠若惊!”
太平公主凤目紧盯他,噗地笑了起来,白他一眼:“言不由衷,本宫看你心里没有半点感激!”
曹悍抬了抬眼皮,那媚态横生的风情让他不敢多看。
“好了,不作弄你了,坐下吧。”太平公主挥挥手,在一侧坐下。
曹悍一拱手,倒也不客气,在她对案坐下。
冯全侍奉在她身后。
银碗象牙筷摆在身前,女婢送上擦手的温热湿毛巾。
“这些都是筵华楼里的名菜,你尝尝怎么样?”
听李林甫说过,筵华楼是神都城里与万福苑齐名的大酒楼之一,似乎就是太平公主名下的产业。
曹悍各色菜肴夹了些尝尝,口味有些寡淡单调。
“唔不错,甚是美味。”曹悍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太平公主凤目闪了闪,略带不满地哼道:“少来糊弄本宫!这些菜本宫现在吃都觉得甚是无味,还比不上你那竹山小小的登仙阁!”
曹悍摊手表示无奈,既然你都知道,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平公主抿了口葡萄酒,狡黠一笑道:“本宫已经挑选了几名庖厨,送进宫跟在齐司膳身边,请她帮忙调教!”
曹悍愣了愣,渐渐瞪大眼,这什么意思?
光明正大偷师?釜底抽薪?想抢我登仙阁未来的生意?
曹悍恼火的刚要说话,太平公主冷哼道:“你瞪什么眼睛?没有本宫帮忙,你想在神都开酒楼,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本宫已经和英王说好了,登仙阁本宫也要参一股,皇兄与本宫各占四成,给你两成。
还有养猪场,本宫也命人着手去办了,八哥与本宫各占四成,也给你两成。
怎么样,本宫对你可算厚道?”
太平公主得意洋洋。
曹悍听得一愣一愣,这两项生意竟然在他毫无所知的情况下,连股份安排都商量好了?
“公主殿下,登仙阁的核心秘方掌握在元娘和微臣手里,养猪场的技术指导也是由微臣提供,这其中的份子如何划分,是不是要跟微臣商量一下?”曹悍恼火道。
太平公主不满道:“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给你两成份子还不满足?别忘了,开酒楼和养猪场的地方是本宫找的,人手也是本宫安排的,前期投入也是公主府拿钱,以皇兄和本宫的名义置办产业,你在其中占两成份子,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
曹悍对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安排的确不高兴,搞得他连商量的资格都没有。
原本以为好歹也算个联合创始人,没想到弄了半天还是个职业打工人。
特别是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派人去跟齐丁香学技术,这才是最令他不满的地方。
曹悍心思微动,疑惑道:“登仙阁将来可以让元娘主掌灶房,何必要派人去学?”
太平公主凤目微闪,犹豫了下说道:“齐司膳在圣人身边伺候,得圣人欢心,每日膳食都是由齐司膳亲手负责,只怕只怕一时半会出不了宫。”
曹悍皱起眉头,顾不得礼仪,盯着她沉声道:“殿下,元娘在宫里可好?殿下之意,圣人不愿放元娘出宫了?”
太平公主被他盯得有些恼火,清叱道:“齐司膳在圣人身边侍奉,谁敢怠慢她?你要是不信,再过两日,圣驾就要回京,你自己找她去问!总之总之短时间内,她可能无法出宫。”
曹悍眉头愈深,心情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安静了一会,曹悍叹口气,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微臣一切听从殿下安排便好。只是往后类似的事情,还请殿下提早通知一声,微臣自然是不敢与殿下讨价还价,但也不愿意自己捣鼓出来的成果,平白被人摘了桃子。
并且,微臣是东宫属官,并非公主之臣,也请公主往后莫要再自作主张为我做安排。”
说罢,曹悍自顾自拿起筷箸埋头大吃起来,泡了个热水澡还真有些饿了。
太平公主一愣,似乎没想到曹悍对她的擅自安排并不领情,恼火地“嘭”一下将手中筷箸砸到桌子上。
冯全眼皮跳了跳,没敢吭声。
公主生气了,却罕见的没有骂人,只在那气鼓鼓的瞪着桌子对面大吃大喝的曹悍。
这倒是稀罕事!
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小夫妻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