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当中有何区别?”
“对啊,鲁内监快跟大伙说说!是这御马的粪尿香些,还是贵人们的恭桶香些?”
“听说鲁内监以前还掌管过府库,想必捞了不少钱,反正你这辈子也出不去了,不如拿出来跟大伙分喽?”
“就是!鲁内监别那么小气!”
“鲁内监不说话,还端着以前中贵人的架子呢!杂家几个再赏他点马粪吃吃!”
太监们嬉笑着,将粪尿一瓢瓢泼到马棚里,还故意朝鲁正元身泼洒。
鲁正元不反抗,也不咒骂,低头拿着扫帚和水瓢,默默一遍遍清扫。
一瓢马粪尿当头泼下,鲁正元身子顿了顿,那群戏弄他的太监哄然大笑。
高力士脸色淡然,身处皇城之内最阴暗的角落,他见过比这还要腌臜丑恶的事。
曹悍远远望着那个跪在粪尿满地的马棚里,默默清扫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不久之前,连皇太子李显在他面前都要执礼的中贵人。
何安脸色有些尴尬,小跑前大声呵斥,将那群习惯作践人,也习惯被人作践的阉奴驱赶开。
高力士瞟了曹悍一眼,淡淡道:“内宫之中相互倾轧、捧高踩低乃是常事,一旦从高位坠落,这群人就会像疯狗一样扑去,把人往死里作弄。”
顿了下,高力士眯眼喃喃道:“所以在这宫里,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只能拼命往爬,不能往后退,一步都不行!”
何安本想去搀扶鲁正元,走近两步却被他身的腥臭气熏得不敢靠近,只得捏着鼻子道:“鲁正元,出来,高常侍要见你!”
鲁正元神情麻木地抬头望去,待见到高力士身边站着的曹悍时,空洞的双眼渐渐有了聚焦,萎黄肮脏的面皮微微发颤,嘴唇猛地哆嗦起来。
“...曹少郎...曹少郎救我...曹少郎救我啊!”
鲁正元哇地一下大哭起来,手脚并用踉踉跄跄爬起身跑了过来,噗通跪倒在地,咚咚磕头。
高力士被他身的臭气熏得皱眉头,一脚揣在正要捏着鼻子往后退的何安屁股,叱道:“愣着作何,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哦...”何安满脸不情愿,磨磨蹭蹭地把鲁正元扶起。
鲁正元身散发的臭气实在太浓烈呛人了,何安一张脸憋成了苦瓜,眼看就要吐出来。
曹悍很艰难地忍住了腹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鲁内侍快快请起...”
鲁正元任由鼻涕眼泪糊一脸,哽咽道:“遭难以来,曹少郎是杂家见到的第一个故旧之人....”
曹悍看着他这副比乞丐还要肮脏不堪的模样,叹道:“没想到回了神都,鲁内侍反倒沦落至如此地步。”
鲁正元抹了把眼泪,曹悍瞟眼间,见到他的手臂满是一条条青紫鞭痕。
“杂家没照顾好太子殿下,活该倒霉...杂家也不敢奢求其他,只想着在这宫里谋个清闲差事,安度晚年也就罢了....可是...可是...呜呜呜~~~”
鲁正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快四十岁的人了,哭的好不伤心。
曹悍苦笑,鲁正元是皇帝派去监管李显的,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忠心履行着皇帝的命令。
李显起复,不管他如何补救,将来也不可能再入内宫。
武则天找个借口将他贬黜,也是在变相的掩盖过往事实。
而鲁正元的下半辈子也就因此而葬送,甚至用不了两年,他就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长巷里。
“杂家去过东宫,本想着请曹少郎看在往日情面,帮杂家在太子或者太平公主殿下面前说说好话,赏杂家一条活路,可平恩郡王拦着不让杂家踏进东宫半步,还发了话,谁要是敢替杂家传话,就赶出东宫去....”
曹悍讶然道:“这么说,你去东宫其实是去找我的?”
鲁正元哽咽道:“不错。太子殿下不计较过往,饶了杂家一条贱命,杂家感恩戴德。可是待在这内仆局里,生不如死,杂家真是活不下去了~~”
曹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李显大概率不会再管他的死活。
有能力让他离开皇城的,恐怕只有太平公主了。
可是最近他都见不到那女人,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办。
曹悍想了想道:“此事我只能尽力,成与不成,我也不能保证。”
鲁正元沙哑着嗓音感激道:“曹少郎有这份心意,杂家已经很知足了。”
曹悍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高力士,拱手道:“可否恳请高内侍往后照拂一二,不要让我这位朋友再受欺辱。”
高力士脸色淡漠,瞥了眼鲁正元,点点头:“可以。”
顿了下,高力士又道:“这事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与我义父无关,是你欠我的!”
曹悍拱手笑道:“一言为定。”
曹悍亲眼看着高力士以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教训了内仆令何安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