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丁香跟在喜顺身后,走在通往景运门的僻静甬道里。
她回头看了眼,这里离内宫越来越远,迟疑了下,轻声道:“内贵人为何不带我去尚药局?”
喜顺回头笑了笑,指着前边停在墙根处的一辆马车,细声笑道:“药材就在车上,还没来得及回局里,杂家有位同伴到内侍省办事去了,杂家便停在这里等他。”
齐丁香不疑有他,点点头继续跟着他朝马车走去。
“东西都在车上,齐司膳上车慢慢挑选吧!”
喜顺殷勤地搬下一个脚蹬,齐丁香道了声谢,扶着车辕登上马车,掀开帘子。
车厢四面被厚重的帘子遮挡光线,显得很昏暗。
齐丁香刚要矮身进入车厢,一抬头,却是对上一双带着奸邪气的眼睛。
一个身穿千牛军袍,一副内宫卫士装扮的男人坐在车里。
齐丁香一惊,心头涌现不安,刚要惊呼,那男人伸手将她抓进车厢,大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齐丁香奋力挣扎,眼里满是惊恐。
那男人冷笑一声,一记手刀砍在她的后颈处,齐丁香立时晕厥过去。
马车晃动了片刻便恢复安静,喜顺四处看看,弯腰捡起掉落在车厢外的一只绣鞋,爬上车辕坐好,驾驶马车往景运门缓缓驶去。
“现在去哪?”帘子掀开,那男人探出头问道。
喜顺笑道:“先去内仆局换一辆马车,咱们这辆过不了烛龙门守卫。”
那男人点点头,缩回车厢不再说话。
就在马车驶入景运门不久,不远处,宫墙角落,豆禾儿捂住嘴睁大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慢慢跌坐在地上。
现在她可以确定,内宫之中,有黑手伸向了齐丁香!
为什么会有人要对付一名内宫女官,豆禾儿不知道,也不敢想。
能在宫里安排人手,把一名女官神不知鬼不觉掳走的,豆禾儿知道一定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大贵人们!
那样的人物,动动小指头,像她这样的小宫女就能碾死一大片。
豆禾儿第一反应是赶快离开这里,刚才的事情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她慌慌张张地往内宫方向跑了几步,又顿住脚步。
“那些人抓她一定没安好心!怎么办怎么办”
“齐姐姐是好人,拿我当妹妹看待,我要是这么走了,她一定要遭难”
豆禾儿急得团团转,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哎呀!豆禾儿你个傻瓜,你只是个小宫女,哪里敢招惹贵人们,小命不想要啦?”
豆禾儿心急如焚地绞着手指头,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个不停。
因为太过紧张急迫,她肉嘟嘟的脸蛋一片潮红,眼眶通红,脑袋里一阵天人交战。
“哎呀不行!我在宫里这些年,齐姐姐是唯一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遭难”
“找人对!去找曹旅帅!他一定有办法救齐姐姐的!”
豆禾儿使劲跺跺脚,像是给自己打气般深深吸气,提着裙衫追着那辆马车跑去,她要先确定齐丁香被带到何处去了。
景运门侧的长巷里,马车驶入内仆局。
喜顺招呼来几名相熟的太监,又命人去安排一辆带有内宫印记,可以在宫廷通行的车驾。
内仆局的太监们都知道喜顺背后可是安定公主,每次安定公主入宫,都是喜顺来帮忙安排车驾。
圣人顾念安定公主年纪大了,特许她在宫里换乘马车。
一众太监围着喜顺点头哈腰地献媚。
马厩里探出一个脑袋,是鲁正元,他将几匹御马刷洗完,正躺在干草堆上啃一块干饼。
朝那群太监望了眼,鲁正元轻蔑地吐了口唾沫,继续躺下啃面饼。
自从上次曹悍来过后,鲁正元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内仆令何安对他亲善了许多,内仆局里的太监也不敢肆意欺辱他。
不过这群太监越发将他孤立了,往他床榻上倒尿,偷偷撕烂他的衣衫,类似下三滥的小动作没停过。
鲁正元默默忍受下来,经常抱一堆干草到马厩里睡觉,也只有这些他负责照料的马儿不会欺负他。
说来可笑,内仆局的太监没人敢在马厩里捣鬼,这些拉辇驾的御马珍贵着呢,伤了死了,中御府都会派人下来调查。
睡在马棚子里,倒是让鲁正元省心了许多。
过了会,喜顺和一大帮子太监涌出院门,说是去迎接安定公主,希望老公主手一挥给些赏钱。
停放马车的院子里安静下来,鲁正元正要闭上眼打瞌睡,忽地听见有脚步声。
他揉揉眼睛爬起身,躲在栏杆后望去,只见喜顺驶来的那辆马车上,跳下一个身穿千牛卫袍服的男子。
那男人四处望望,确定无人后,将一个昏迷的女人扛下马车,放到了另一辆待会喜顺要用的马车车厢里。
然后那男人闪身钻进太监房里,掩上门窸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