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祚满脸幽怨地瞪眼道:“使马槊的将军遍地都是,使戟的却寥寥无几!长戟一出,傻子都知道此人是高手,绝不敢轻视于你,所到之处必是万众瞩目!当年薛大将军手提方天戟得胜还朝,天街大道无数美人夹道欢呼,疯狂呐喊,啧啧,那副场面我至今难忘啊!”
曹悍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敢情这厮学习戟法不为了上阵杀敌,而是为了耍帅逞威风装逼?
原来李多祚年轻时也是一个大骚包啊!
薛讷扶了扶额表示无奈,赶紧接着说道:“方天戟的招式,以刺、勾、剁、片、探、砍、挂、挑、扎九式为主,又演变出挂掳、冲铲、回砍、劈刺、横削、截割、斜勒、通击等副招,熟练之后当千变万化,不拘泥于招式本身,做到如臂指使,随心所欲!
我先教你练习基础九招,同时坚持打熬力气,等你熟练掌握后,我们再从步战对攻开始练习,逐渐过度到马战,把主要变招融入其中。”
“一切都听薛大哥吩咐!”曹悍记在心里,抱拳笑道。
“稍后我写一张单子,你派人照单买药,每日晚间用以药浴,再用药渣擦洗身子,可以极大缓解肌肉酸痛。”
薛讷又交托了一番开始练习戟法以后的注意事项。
李多祚懒洋洋地打趣道:“薛老弟,这小子也要参加武举,你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薛讷笑道:“曹贤弟天资过人,我很期待方天戟在他手上重现家父昔日荣光。之前薛某对武举还有几分懈怠,现在知道强敌在前,当奋起直追,争取不落于人后!”
薛讷望向曹悍的目光充满火热,久违的兴奋感开始在血液中沸腾。
李多祚撇撇嘴道:“有你二人在,其他人不比也罢。要不是朝廷规定四品以上职事官不得报名参加,我倒也想上台耍耍。”
曹悍揶揄道:“李大哥拄着拐杖上场,虽败犹荣,名声也不会受影响。”
“扯淡!”
李多祚气得想跳脚,嘴硬道:“老子就算只剩一条腿,也能比个一甲三四五六呃七八九十名回来!”
“哈哈”
在薛讷家待了一天,吃罢晚饭曹悍和李多祚才告辞离去,相约明日正式开始练习戟法。
薛讷夫妇和三个儿子将他们送出家门。
薛讷之妻,一名三十多岁,面容萎黄,木钗荆裙的妇人,拉着丈夫战战兢兢地低声道:“夫郎可知那曹司阶送来多少钱帛?”
薛讷笑道:“瞧把你吓得,有多少?”
薛妻惊怔地压低声道:“光钱币就有二百贯,绢六十匹,绸四十匹!都是官纺上等货!拢共不下三百贯钱呢!”
“这么多!”薛讷也吓一跳。
“可不是!两大车全都是钱帛!见面礼就送这么多,那曹司阶到底是什么人?他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薛妻也是个本分厚道的妇人,丈夫的友人一次就送来这么多钱,她一点不惊喜,反而忧心忡忡。
薛讷安慰道:“我一个小小的夔州司马,人家能图我什么?别多心!我听闻那曹悍是太子在房州时的旧臣,颇得太子信任,与相王、太平公主也素有交情。此人年纪虽轻,一身武艺却不在我之下,寒门出身,如今已做到六品司阶,为人玲珑圆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薛妻松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为官多年也没交下几个朋友,好不容易碰到个人不错又有能耐的,可得与人家好好相处!之前李多祚调任河北,我就让你主动写信联系他,你就是不肯,多亏他还能想起你来”
薛妻小声抱怨着丈夫木讷老实的性子,薛讷无奈,只得耐心听着妻子的教训。
“那些钱帛我们当真收下了?”薛妻知道丈夫的性子,唠叨了几句也就没再多说,犹犹豫豫地问道。
薛讷想了想,叹口气道:“先收下吧,家中正待用钱,若我此次考上武举,只怕就要长时间住在神都。这帝京好是好,就是处处用钱,花销太大。”
薛妻点点头,又叮嘱道:“夫郎可得把这笔人情记在心里,往后找机会报答人家!”
“我知道了夫人!”
薛妻转身进了屋,自言自语似地笑道:“练武一辈子,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挺好”
薛讷无奈地摇摇头,他练武可不是为了赚钱,遥远的关山冷月,铁马冰河,才是他魂牵梦萦之处。
唐贼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