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悍和狄仁杰赶到肃政台监牢时,见到一身灰麻衣的陈子昂被几名兵士拦住不让走。
还有两名朱服官员护在他身前,与那些兵士争执着什么。
“伯玉先生!”
时隔一年多再见到陈子昂,曹悍激动地喊了声,大踏步走过去。
“曹少郎!”
陈子昂萎黄的面庞僵硬地露出笑容,皲裂的嘴唇微微发颤,眼睛里透出丝丝欢喜。
“什么人敢擅闯肃政台?”
几名兵士按住腰间佩刀,色厉内荏般厉喝。
曹悍轻蔑瞟了眼,不做理会,朝陈子昂抱拳笑道:“伯玉先生,终于又在神都见面了!”
陈子昂拱手感慨道:“离开竹山时,某就知道这一天不会远!只是如今再见,曹少郎已是官列六品,某却是从牢狱而归!”
“伯玉先生受武攸宜陷害,如今朝廷查明真相,罪魁祸首已然伏法,伯玉先生官复原职,也算可喜可贺!”
陈子昂叹息着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即便出狱,在这神都也待不下去,武家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狄仁杰走过来,与陈子昂眼神相汇,并未多言,只是颔首致意,陈子昂苦笑着揖礼。
“狄公!”
那二位朱服官员见到狄仁杰连忙施礼。
“老夫来介绍一下,这二位是肃政台左右御史中丞,朱敬则,桓彦范!
这位是左金吾司阶曹悍!”
曹悍忙揖礼,这二位在朝中素有才名,他也听说过,今日才正式得见。
二人中年岁较轻,约莫四十多岁的桓彦范爽朗笑道:“马球场上多次见到曹司阶纵横驰骋的英姿,早就想结识一番,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啦!”
“桓中丞过奖了!”
六十多岁,发须花白的朱敬则微笑颔首:“此次功成,曹司阶功不可没,风头名声倒叫我们这些人白捡了去,惭愧啊!”
“朱公言重了!在下微末功劳不足挂齿,武攸宜的罪行,全靠诸位全力审查才得以大白天下!”
朱敬则和桓彦范也是拥唐派大臣里的核心人物,显然也是这次扳倒武攸宜的知情人。
曹悍偷出关键罪证的事只有李显身边极少数核心人物才知道,之后不管是大朝会上弹劾武攸宜,还是三司会审将武攸宜罪状昭告天下,似乎都没有曹悍参与。
朝堂和民间的声望,都落在了负责主审的李显、桓彦范、朱敬则几人头上。
曹悍倒是一点不介意,他做的事只要让这些拥唐派大臣知道就好了。
他要在以李显为核心的东宫党人里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得到这些朝堂老臣的认可和信任。
否则没有一点能耐,光凭一个太子房州旧臣的名头,实在难以服众,只能游离在东宫党核心之外。
朱敬则和桓彦范相视一笑,对曹悍的谦虚生出几分好感。
原本还担心这年轻人倚仗太子信任,又跟几位小王爷交好,面对他们这些老臣时会是一副趾高气昂之态,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曹悍虽然年轻,为人处世却极有分寸。
“对了,伯玉已经被赦免无罪,你们肃政台为何还扣着人不让走?”
狄仁杰看了眼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兵士。
桓彦范怒道:“我与敬则兄专程来接伯玉出狱,没想到却被这几个狗才拦住!哼我们两个左右中丞在此,难道还指挥不动你们?给我让开!”
那几个兵士按住腰刀阴恻恻地道:“我们奉杨大夫之命要将陈子昂带到司刑寺,还有些案情需要他交代!”
桓彦范怒叱道:“一派胡言!肃政台明明堪发了释放陈子昂的公函,为何还要带到司刑寺?”
“那小的们可就不知道了,桓中丞自己去问杨大夫!”
几个兵士仗着有御史大夫杨再思撑腰,竟然对两位肃政台的二把手丝毫不买账。
“狂妄小人!气煞吾也!”桓彦范身材高大,火爆的脾气上来,上前几步就要去撞开拦路的兵士。
“咳咳”
院墙转角传出一阵咳嗽声,一名腰身佝偻,紫服着身的老者背剪着手慢腾腾走出。
“杨大夫!”几名兵士急忙让开行礼。
此人就是主掌肃政台的御史大夫杨再思。
“呵呵,狄公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啊!”
杨再思笑呵呵地拱手,目光瞟过曹悍。
狄仁杰笑道:“杨大夫,朝廷已经赦免了陈子昂的罪名,老夫特来接他出狱,可否允许老夫将人带走?”
杨再思慢悠悠地打着官腔:“哎呀,狄公有所不知,司刑寺那边出了点岔子,需要让陈子昂过去核查案情,狄公现在把人领走,着实有点难办啊”
狄仁杰皱眉道:“敢问杨大夫,这是何人下的命令?”
杨再思皮笑肉不笑地道:“司刑寺少卿崔神庆!狄公若是不信,可以一同前去问他!”
狄仁杰捋须沉着脸不说话,崔神庆乃是二张提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