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阳县城。
武攸暨居住的民宅内,全都由武氏亲兵把手。
他刚从县衙临时总管府回来,快步走到一座独院。
屋中,隐隐有鞭子抽打皮肉的声响传出。
“怎么样?”武攸暨嫌恶地拿丝绢捂住口鼻,望着一具具从屋子里抬出的尸体。
一名武氏亲兵擦擦额头汗水道:“回禀王爷,鞭子抽断了三根,拿烙铁烫了三次,那家伙还是不松口,骨头可真硬!”
武攸暨脸色难看:“可搜到什么东西?”
另一名亲兵上前,将一块撕烂的布帛双手奉上:“只找到这个。根据他手下人交代,还有一本什么行军密码本,抓住他时被他撕碎吃下肚了。”
武攸暨展开那块沾满血迹的布帛,仔细凑近看看。
“-17,LSP,NE,三万,JQK,幺鸡....”
武攸暨面皮颤了颤,狠狠将破布头扔在那亲兵脸上,怒吼:“这些鬼画符究竟是何意思?”
亲兵急忙单膝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其他斥候军兵士说,这是曹悍独创的行军密码,只有手持密码本才看得懂!”
“....混账!”武攸暨憋闷地怒骂一声,气冲冲进了屋子。
临时改做牢房的屋子里阴暗潮湿,满地血水,几具死尸躺在墙角。
房梁上吊着一个赤裸血人,披头散发浑身皮开肉绽,正是与斥候军失去联络的张四喜。
武攸暨抢过鞭子噼啪几下狠狠抽打,每一鞭子落下,都能在那具血淋淋的身体上撕扯出深深鞭痕。
一滴滴黏稠的血液顺着他的双脚滴落,身下的血已是汇成溪流般。
张四喜气若游丝,靑肿乌黑的脸满是血浆,那几鞭子抽在身上,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快说!曹悍和斥候军现在藏在何处?”
武攸暨又用力抽打几鞭子。
张四喜耷拉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咧了咧,似乎有话要说。
武攸暨大喜过望,急忙凑上前:“只要你说出来,就能活命!”
张四喜嘴唇嗫动,武攸暨把耳朵凑过去,只听见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声音飘出:“在...在你妈生你的...轮回道里...”
张四喜说完,血糊糊的脸咧开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本想忒一口血水唾在武攸暨脸上,可惜他现在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血水和口涎顺着嘴角淌下。
武攸暨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愤怒地咆哮:“给本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剁完手指还不说,就剖开他的胸腹!”
几名武氏亲兵浑身一凛,赶紧找来一块砧板,将张四喜的左手小拇指搁上去,狠狠一刀斩下!
张四喜血红的眼睛猛地死死睁大,喉咙里咕咚咕咚吞咽着血水,钻心的剧痛袭来,可惜他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又是一截断指掉落在地,张四喜已经疼的晕厥过去。
张九节出现在屋子门口,看了眼惨状可怖的张四喜,皱眉道:“定王又何必抓了曹悍的人,此事若泄露出去,曹悍必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
武攸暨冷哼道:“怕甚,本王本就与他不共戴天!只可恨香岩山没能将其一举消灭!”
张九节苦笑摇头,本来他是不愿意掺和到武攸暨陷害曹悍的事情中来。
只是数日前,一封从神都发来的密信送到他手里,是邺国公张昌宗亲笔写给他的,让他想办法除掉曹悍。
张九节不知道二位国公为何突然要对曹悍动手,但既然来了命令,他只有忠实履行。
有张九节相助,武攸暨更加肆无忌惮,竟敢在张四喜前往恒阳求援的时候,将其一支小队全部抓获,秘密关押在此。
现在整支斥候小队只剩下张四喜还活着。
二人瞒着总管富福信,悄悄派人与唐县的突厥大军联络,将斥候军的具体位置透露给莫贺达干。
可怜张四喜眼巴巴赶到恒阳求援,没见到富福信,就被武攸暨拿下,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当第四根断指掉落在血水里时,一名武氏亲兵匆匆赶来,禀报道:“富总管请王爷和张将军去县衙,说是有紧急军务要商议。”
武攸暨不耐烦地道:“告诉富福信,本王马上就到。”
武攸暨挥手叫停了动刑的亲兵,“给他灌些水,别让他死了,等本王回来接着审!”
二人赶至县衙。
公堂上,富福信正在查看一幅定州舆图。
“定王,张将军,你们快来看,这是安喜城刚刚传回的消息。”
富福信将一份安喜发来的文书递给他二人。
“眼下曹悍和斥候军下落不明,不得已,太子殿下派出侦缉斥候,四处打探突厥人的动向。
有消息称,突厥在河东的战事吃紧,李多祚和沙吒忠义已经将默啜大军逼退至灵丘,突厥粮草转运困难,莫贺达干已有退兵迹象。
望都、北平一带的突厥驻军都已经开始朝青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