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行唐县东郊。
曹悍和程伯献宋璟等人趴在半山腰,望着山脚下的突厥兵马一队队出城往东边泒水方向赶去。
“突厥人这几日都在分批出城渡河,不过灵寿县那边似乎还有几千兵马。”程伯献小声道。
曹悍拧紧眉头:“左相察咄悉匐一路大军主攻恒州方向,现在他竟然要率军渡河去定州,安喜和恒阳两地一定是出了变故。”
过了会,骨碌突回来了,他乔装成突厥兵趁乱混进行唐县打探消息。
“莫贺达干大军已经撤出唐县和北平、望都等地,全都赶往鸿山关、青龙口一带,有传言说默啜的侄子,前任大可汗骨咄禄的儿子,阿史那默距,率领三万多兵马从飞狐道进入定州....”
骨碌突气喘吁吁地把他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程伯献吓一跳:“之前的消息,不是说莫贺达干有退兵迹象吗?那为何还要增兵?莫非是为了接应莫贺达干?”
宋璟黑瘦脸满是凝重道:“不对,突厥人此举有诈!”
曹悍想了想,问道:“为何此前从未听过阿史那默距的名字?”
骨咄禄道:“默距为人低调,自从骨咄禄死后,默啜明面上对他很好,分给他许多部族,但实际上却暗中将那些忠诚于骨咄禄的部族战士打散。默距勇武不凡,有小狼王之称,只是默啜可汗不愿让他的侄子名声太大,有意打压他的声望,所以平时默距声名不显。”
曹悍点点头:“这么说,默距和莫贺达干的关系不错?”
骨碌突老老实实地道:“其他的没有打听到,有一个突厥火长见我长的陌生,追问我是哪位头领的部族,我担心被他识破,早早找借口跑了。”
康亚克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身为突厥人,装一个突厥兵竟然还会被发现,真是个笨蛋!”
骨碌突满脸羞愧,却无从反驳,只能怒眼相待。
曹悍看看二人,忽地笑道:“老康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不如这样,你们二人一起装扮成突厥兵,找机会混进咄悉匐的军队里,如果有紧急情况及时通报。”
康亚克愣了愣,急忙摇头道:“不成的!主人您看,我是一个粟特人,粟特人与突厥人有明显的长相差异,突厥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不是同类。”
曹悍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无妨,你突厥语说的比骨碌突还要地道,没人会怀疑你的!要真有人问起,你就说你爹是突厥人,母亲是粟特人!”
“可事实是,我的父亲母亲都是粟特人....”
康亚克小声嘀咕,满脸委屈,似乎不愿意顶一个混血种的称呼。
“少啰嗦!这是军令!”曹悍瞪眼,没好气地呵斥。
康亚克哭丧着脸:“是,您忠实的仆人康亚克领命!”
曹悍笑着捶了他一拳。
这家伙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他是想偷懒耍滑,不愿去突厥军中冒险。
以他的聪明才智,想要蒙混过关不是难事。
两个家伙就此被打发下山,找机会混进突厥人的队伍里。
“走吧,我们去白马关,张总管他们应该还不知道突厥人的动向,我们去知会一声,顺便打探一下定州的事情。”
三日后,白马关下,张仁愿和薛讷开关放曹悍一行人入关。
两州战局有大变化,彼此都顾不上寒暄,张仁愿言简意赅地道:“日前有探子说,行唐以北出现一支黑曹军,七八百人,骁勇异常,我和薛将军一猜就是你们!快说说,行唐的突厥兵是不是撤走了?”
“张总管果真嗅觉灵敏!”
曹悍笑道,“咄悉匐已将大军全数撤往定州,应该是要往安喜方向去。灵寿只留下几千突厥兵作幌子,张总管现在挥军北上,可以一举收复灵寿、行唐几个县,肃清恒州残留的突厥兵马。”
原本以为恒州的战事即将结束,张仁愿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没想到他听完却是浓眉紧皱。
薛讷道:“你下落不明这段时间,定州发生了几场战事,突厥军在青龙口连败三仗,据说莫贺达干已经收拾败兵往鸿山关撤退。”
曹悍惊讶道:“哪路兵马击败莫贺达干的?”
薛讷古怪地道:“富福信总管统领的奇兵一路,先锋大将张九节,还有定王武攸暨,听说也表现亮眼,指挥本部兵马取得几场胜利。”
曹悍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满脸震惊地提高嗓门:“武攸暨那种货色都能打得过莫贺达干?”
“咳咳~~曹将军慎言!”
张仁愿轻咳一声,周围还有其他天兵东道的将领官员,听到曹悍的话纷纷朝他看来。
张仁愿轻声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名堂。突厥兵马如果真要撤走,周军是绝对追不上的,可他们偏偏追上了,还连败三仗,现在奇兵应该已经追入了青龙口,直奔鸿山关。武重规也率军进驻北平、望都,安喜城里应该只剩下两三万守军....”
曹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