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早已在李重润被害当日,悄悄离开公主府,住进赵郡公府。
公主府已被张昌宗派遣心腹将领率兵包围,他们却不知道,府里的所谓公主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如今太平公主显怀明显,早在一个多月前,她就向朝廷告病,说是要去长安休养。
可后来曹悍听说安西都护王琚担任西京留守,掌握八万兵马坐镇长安,察觉到这件事有异常,也就让太平公主打消了去长安的念头。
自从永和县主夭亡后,太平公主心灰意冷,逐渐淡出朝堂。
怀上孩子后,她就更加没有心思再去管朝野纷争,安心待在府里养胎,浑身弥漫着浓厚的母性光辉。
大半年来圣人病重,朝局动荡,除了个别有心人,倒也无人注意太平公主消失在朝堂视野里。
李显李旦几次要探望,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如今真正知道她怀孕的,也只有冯全和曹悍府上的人。
“眼下,神都内外十几万兵马悉数调动,这些兵马又被二张、东宫、武氏瓜分。硬实力上东宫占优,只是二张把控内宫,挟持圣人,以皇帝号令各方,不明所以者容易遭受蒙骗,不分黑白。”
太平公主挺着大肚子,穿着厚厚的裙袄,斜躺在床榻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臃肿。
曹悍坐在一旁剥冬桔给她吃,说道:“所以王琚此刻率兵入京,他手上的七万兵马至关重要,这是打破势力平衡的一股关键力量!”
太平公主腮帮子鼓鼓的,含糊道:“昨晚接到八哥秘密传信,让我们等王琚入京时再动手,那意思,王琚手上的兵马似乎和相王府有关?”
曹悍皱眉想了想道:“可朝野皆知,王琚担任安西都护,可是二张一手提拔,这些年以来,王琚每次回朝述职,出了皇城第一个去的就是二张府上。相王和王琚,又是何关系?”
太平公主也奇怪道:“此事我也想不通,不过,既然是八哥亲笔密信,我们还是听他的为好。”
曹悍点点头,看了眼太平公主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王琚当真是相王的人,那么七万长安守备大军,可就落入相王掌控了。
值此朝廷动荡不宁之际,手里掌握如此强大的一股力量,万一相王生出二心,后果不可想象!
曹悍温热大手轻轻抚上太平公主圆滚滚的肚皮,心中顿时一片温柔期待。
再过不久,他的第一个孩儿就要出世了,希望那时,朝廷危局已经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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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刑寺大狱,一间隐蔽牢房内,命若悬丝的武延基躺在冰凉潮湿的地板上。
牢房门打开,一个黑斗篷人影走进,掀开斗篷,赫然是梁王武三思。
武三思绕着武延基走了一圈,身边的狱丞低声道:“谨遵王爷吩咐,没有给他安排郎中治伤,两日来,每日灌些汤粥,吊着一口气。还有,这是下官从他身上搜到的东西。”
狱丞把一枚武字金令和一块铜制虎符双手奉上。
武三思接过看了眼,放入怀中:“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狱丞恭敬告退。
武三思蹲下身,看着那张血痂满布的骇人面庞,轻声道:“延基啊,你的确比你父亲聪明的多,可这世上,聪明人不一定长命!”
武延基嘴唇嚅动了下,发不出任何声响。
武三思起身走到牢房门口,瞥了眼恭敬侍立一旁的狱丞:“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狱丞低头揖礼:“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处理干净!”
武三思没有再说什么,罩上斗篷离开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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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梁王府,内书房里,平恩郡王李重福早已等候多时。
一见到武三思,李重福单膝跪地道:“小王愿听梁王差遣!恳请梁王助我一臂之力!”
武三思笑呵呵地将他扶起:“可当不起平恩郡王大礼!快快请起!”
宾主而坐,李重福满面恭敬。
武三思笑道:“大动荡中同样蕴含着大机遇!眼下,邵王不幸遇害,二张把持朝政,掌控内宫,看似气焰嚣张,实则覆灭只在旦夕之间!一旦将此二逆铲除,太子势必登基正位,到那时,皇储之位,大概率会落到义兴郡王李重俊身上,如果此时不争,那你可就永无机会!”
李重福急切道:“恳请梁王教我,究竟该如何做?”
武三思双眸划过异芒:“办法是有,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李重福面色发狠:“只要能让我当上太子,不论何事,我都愿听梁王吩咐!”
武三思道:“铲除二张,必将引起一场大战!混乱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要做的,便是趁机....”
武三思附耳一阵低语。
李重福越听越是满面惊惶。
“若太子和李重俊在此次动乱中丧命,本王一定出面支持你登上皇位!到时候,你有铲除二张的功劳在手,武氏和李唐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