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茶,道:“江绣衣,此问为老夫的老师所提,还请听来。”
顿了顿,他清了清嗓子,徐徐道来。
“说是江绣衣行至河边,见河中有四人挣扎求生。”
“其一为君。”
江南眨了眨眼:“秦夫子您说陛下在河里?”
秦珂神色一滞,“辩论之中,口无禁忌,举例罢了,不算不敬!”
又道:“其二为父。”
江南张了张嘴,“秦夫子,我自幼无父无母”
秦珂:“”
你踏马是杠精吗?
望着秦珂神色,江南讪讪一笑:“秦夫子,您请继续。”
秦珂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其三为一街边乞丐,其四为江绣衣的结拜兄弟。”
“试问,若江绣衣只能救下一人,江绣衣要救谁?”
江南:“?”
这不就是老婆和妈掉水里救谁的终极拷问吗?
但细细一想,江南却发现其中另有深意。
君,代表忠。
父,代表孝。
无辜乞丐,代表仁。
拜把兄弟,代表义。
这是要让他,在忠孝仁义中选一种。
但说实话,这问题极为阴间。
救君,便是忠。
但其余三人不救,却是不孝,不仁,不义!
救父,便是不忠,不仁,不义。
救无辜乞丐,便是不忠,不孝,不义。
救拜把兄弟,也是不忠,不孝,不仁。
全都是坑!
江南叹了口气,“秦夫子,问题可以接地气,但可别接地府啊!”
秦珂不微微一笑,不多言语,只是等着他的回答。
这问题没有标准之解,关键不在于救谁。
而是为什么要救谁。
通过此问,也可看出答者是怎样之人。
江南沉默良久,突然开口,
“小孩子才做选择。”
他站起身,“而我,全都要!”
秦珂愣住,再次解释道:“江绣衣,题中说只能救一人。”
江南却缓缓摇头,“秦夫子,谁说只能救一人?”
秦珂眉头一皱:“自然是提问之人。”
“为何一定要被提问之人所限?”
江南也不客气,直言不讳:“若江某今日已成仙,往此一站,谁还敢规定只能救一人?”
面对江南近乎无赖般的回答,秦珂却第一次露出疑惑之色。
他自然明白江南的意思,但这种超脱题干的叛逆思维,他却是未曾想过。
只听江南接着道:“敢问秦夫子一生读书,可曾入道?”
秦珂点头:“读书入道,本密不可分,自然是入了。”
“如此,便对了!”
“在江某看来。”
“读书,是为了明是非,知晓四人皆是应救。”
“入道,是为了修力气,打破规矩救起四人。”
他看向秦珂,“顺便,把害他们四人落水的罪魁祸首,也扔进河里。”
随着江南句句铿锵之声,秦珂沉默,良久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眼中,露出明悟之色。
见此状,江南心头一喜。
看样子,是忽悠到了。
随后,秦珂突然开口,“江绣衣的意思,是要把老夫的老师,当朝圣人扔进河里?”
江南:“?”
你也是杠精?
“咳咳,秦夫子,举例,举例而已,当不得真!”
秦珂见江南窘迫之色,哈哈一笑。
“无妨!无妨!”
“江绣衣之解,让老夫耳目一新,实为难得!”
“实为难得啊!”
闻言,江南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老头儿只是对一开始自己杠他耿耿于怀,回以杠之。
不过,在正经事上,应当是通过了。
一番打趣后,秦珂露出认真之色,“江绣衣,你之思想,虽另辟蹊径,但却远深远于常人,老夫佩服!”
江南拱手:“既然如此,那去秽之事?”
“此事当成!”
秦珂回道,“只是老夫还有要事,便先离去了。文钊,今日接待江绣衣之事,便交给你了。”
赵文钊听得呼唤,一路小跑,推门而入,恭声应是。
然后,秦珂告辞江南,踏出一步后,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江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看秦夫子如此着急,莫不是要把方才江南的话,拿去跟他的圣人老师对线?
但不管如何,这去秽之事,算是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