煕元帝沉默片刻,也不答,而是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众官员面面相觑。
江南乃是绣衣府之人,满朝文武大部分都对这个部门没有任何好感。
江南怎么样,他们不大在乎。
但绣衣府吃瘪,他们心头就畅快。
即便如此,煕元帝对这却是乐见其成。
毕竟,他们争来争去,煕元帝便高枕无忧。
所谓帝王心术,平衡之道,莫过如此。
听煕元帝问话,早有准备的官员们也是各抒己见。
礼部尚书以后,吏部尚书吴佢也是上前一步,
“陛下,虽说孙侍郎乃是受人指使,诬陷于江绣衣,但即便有罪,也应当以律法处置,而非私刑。”
“江绣衣杀害孙侍郎一案,臣认为必须严肃追究其罪,打入天牢,年后待审!”
话音落下,户部尚书也是开口。
“陛下,臣认为吴尚书所言极是。”
“但念及事出有因,臣认为江绣衣杀害孙侍郎,罪行可免,但不宜再行奖赏,应当功过相抵,便不再行封侯之礼。”
短短片刻,六部尚书已经有一半,跳出来指责江南。
他们虽所言不一,但大家都是官场老油条。
自然看得出这三位尚书大人定是早就有所商讨。
礼部尚书先提出取消封侯,这乃是他们根本的目的。
而此时吏部尚书又站出来,不仅要取消封侯,还要治罪。
这又是更进了一步。
当然,因为江南剑庐剑首的身份,基本不可能治罪就是了。
但无妨,反正也只是说说而已。
因为接下来,户部尚书立刻又说,可以不治罪,但绝不能封侯。
一来二去,三言两语之间,便把“是否封侯”的争论点,移到了“以取消封侯为前提,是否治罪”的商讨之上。
这是朝堂上极为常见的话术。
而这一切,都被一旁老神在在的大绣衣看在眼里。
他也没说话,就看着他们表演。
但令人意外的是,本该反应最为激烈的刑部,却是一声不吭。
紧接着,便有更多的官员进言。
“陛下,律不可违,刑不可乱,当追究其罪。”
“陛下,事出有因,其罪可免,但还请收回封侯之事。”
“陛下,封侯乃是大事,江绣衣身有污秽,其形不正,还请陛下三思!”
“”
几个回合下来,满朝文武已经有一大半出言,最后汇聚成一句,
“陛下,还请收回江绣衣之侯位!!”
其声之响,震动朝纲,远传宫外,响彻朝野!
煕元帝身旁,当值的太监听到这一致的进言,心头一动。
以他多年早朝经验,如此多的官员共同反对一件事儿,这江绣衣封侯之事,多半是黄了。
于是,煕元帝缓缓开口,“可还有爱卿进言?”
无人应答。
此刻,整个朝堂分为两个阵营。
一边儿以礼部,吏部,户部三位尚书为首,坚决反对江南封侯。
而这些官员,向来是与绣衣府水火不容。
如今找到了江南破绽,自是毫不犹豫地踩了一脚。
另外则是两相,其余三部尚书等诸多官员,未曾就此事进言,当做旁观。
见无人应答,煕元帝缓缓开口。
“众位爱卿之意,朕知晓了。”
“江南封侯之事,细细想来,确有不妥,便就此作罢。”
话音一落,整个朝堂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三部尚书,挑衅似地望了一眼大绣衣。在他们身后,余下诸多官员也是面露喜色。
至于方才那些作壁上观的,便眼观鼻,鼻观心,不露喜怨。
反正江南封侯与否,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而正在三部尚书胜券在握之时,只听煕元帝再道,
“然,绣衣府外指绣衣江南,功勋卓绝,阔我朝疆土三千里,救洪州万民于水火,朕不可不闻。”
“兹以封神武镇西王,食邑五万户,布告遐迩,咸使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