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道令银羚错愕的熟悉的身影,从其中走出来。
“冕……冕下?”
面容冷肃的银羚,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来此之前便基本已经确定,天演圣主,是真的陨落了。
否则,他不可能一丝气息都察觉不到。
否则,他也不可能在此这般对峙两位仙境存在。
但如今,他却亲眼看到,自家那欠揍的圣主冕下,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彷若……死而复生。
而更加不知所措的,是天演圣主。
他一眼就看到了来势汹汹的银羚,然后从眼前的局势一眼就看出了——他正在与江南和煌天圣主对峙。
刹那间,吓得嵴背生寒,头皮发麻!
然后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闪现到银羚身前,一把捏碎那漫天雷霆,再一个暴栗敲在银羚脑袋上。
“你这混小子在做什么?!还不赶紧道歉!”
抱着必死的复仇之心前来的银羚,愣在原地,刚要发作。
就看见背对着江南等人的天演圣主,眼眸中那浓浓的、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
——堂堂仙境存在,一域圣主,竟露出这般丑态!
这是银羚从未见过的模样,从他有记忆以来,天演圣主就从未这般惊骇。将修行之道修行到极致的他,仿佛任何时刻都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模样。
即便是天演域被锁,画地为牢时,银羚也未曾见过自家圣主露出这般表情。
但现在,银羚从他脸上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运筹帷幄,而是……彷若凡人面对大神通者时候那样的不知所措。
于是,他立刻领悟到一件事。
——在天演圣主消失的短短半天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让一位仙境存在都感到惊恐的事。
天演圣主深吸一口气,领这银羚转过身,向着江南深深一躬,无比诚恳。
“大人,银羚放肆了,还请您恕罪。”
而这个时候,煌天圣主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以往的天演圣主虽然也尊敬江南,但绝对没有到现在这种敬畏的程度。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天演圣主看着眼前毫无灵气波动,彷若凡人一般的江南,长叹了一口气。
不久前的一幕幕,无法抑制地重新浮现在脑海。
让这位长年经天纬地掌握一切的一域圣主,心神俱颤。
.
.
那还是半日前。
在天罗殿,天演圣主在关键时候一咬牙一跺脚,踏入那未知的星空。
随后,身后的裂缝彷若断绝了后路一般,缓缓闭合,隔断了天演圣主与仙土的最后一丝联系。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排斥感,从星空八方扑面而来。
——尽管并非不能承受,但仍让仙境的天演圣主感到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就好像,整个天地都在排斥和挤压他一样。
在稍微熟悉了那股感觉后,天演圣主稳定下心神,睁眼看这世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虚空的漆黑宇宙原暗,恢宏而遥远,深邃难测。
无尽的星辰彷若恒沙一般,洒落在暗沉沉的幕布之上。
第一时间,天演圣主的判断是——这应当是江南的演化世界。
但立刻,他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任何仙境的演化世界,尽管已和真实的世界没有区别,但终究还是依附在仙土主世界的洞天空间。
倘若是这样的话,他不可能连仙土的任何气息都感受不到。
天演圣主抬手,拘过一枚头颅大小的宇宙尘埃,握在手中。
那一刻,他浑身一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
此时此刻,虽然天演圣主手握的仅是一枚没有任何特异之处的陨尘,但从其中,他感受到的是完全陌生的气息。
——完全和仙土没有任何一点儿关联的陌生!
这不是什么演化世界,这他娘的就是一个真正的、完整的世界!
惊骇之间,天演圣主得出这样一个无比荒唐的结论!
紧接着,他散出神念,探寻四方。
然后他便惊恐地发现,这个世界总有自独立的框架,独立的本源,独立的规矩与道则。
和仙土,毫不沾边!
“竟然存在着这样一个与仙土迥然相异的世界……无奇不有……无奇不有!”天演圣主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
同时,他也明白了先前江南的计划——只要作为受咒者的他来到这个完全与仙土隔绝的世界,天演域的诅咒和牢笼,自然也就崩溃了。
“原来他所说的死亡……是这般含义吗?”
天演圣主啧啧赞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能战胜煌天那疯丫头,还能打开一个通往陌生世界的门,江南,你究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