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抬起头来。
“见过大长老。”金顺连忙躬身行礼。
陈瑞书示意他在一旁坐下,然后开口道:“金顺,你以后便跟在老朽身边了,可有异议?”
金顺连忙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能在长老身边做事,乃是属下的大机缘!”
陈瑞书点点头,“有什么想问的吗?”
金顺目光一闪,又是摇头:“听长老安排!”
陈瑞书这才满意地一眯眼。
很好。
虽然天资不高,但人情通达,世故明礼,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而他做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因为当初江南与金顺相谈甚欢而已,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怕江南没有表明,但陈瑞书还是看得出来,他对金顺相当满意。
而江南是珍宝阁新任阁主,也是击败了天香阁主的可怕存在,他的任何一点儿细节,都不得不让陈瑞书心头揣摩。
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他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金顺,老朽不是你的机缘,你的机缘,另在他处啊……”
金顺目光一凝,似是明白了什么,脑袋埋得更加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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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机缘,因缘际会,机缘巧合。
但缘之一字,难解难识。
有好,自然便有坏。
曾有极擅推演之道的大能者在酒醉过后说过,世间好坏之运,多对半而分——每一份好运,都伴着一份厄运。
这话传出来以后,大伙儿都嗤之以鼻,表示自己大多时候都在倒霉。
但这大能后来又说了一句话,却让这些人都深感合理。
他说,每一份好运都伴着一份厄运,这话的意思是——有可能好运是别人的,但厄运是你的。
比如,现在。
在金顺因为偶然接待了江南而平步青云后,钟氏兄弟可就没那么如意了。
——就像那句话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们平日里在仙市摊贩中横行霸道,欺压同僚,飞扬跋扈,今日,却像是遭了报应。
天王群峰之外,茫茫荒原。
冰冷的沙砾中,两道身影踉踉跄跄撑着地站起来。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他们脸上,那流血不止的七窍宛如恶鬼一般可怖。倘若再配上二人那铁塔一般壮硕的外貌,被一般人看了去,多半怕是要吓破了肝胆,以为是煞神降世。
“经脉受损,脏腑震荡,识海暗澹……”其中一道身影口中念念有词,又看向一旁的人影:“兄长,你伤势如何?”
“需要些时日恢复。”钟朔摇了摇头,望向那茫茫天王峰:“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能保住性命就很好了。”钟宿缩了缩脖子,将骨骼摇得噼里啪啦响:“那可是合道境的长老,幸亏他没有动杀意,否则咱们兄弟二人怕是栽了。”
钟朔一听,叹息一声,只能点头:“谁晓得那该死的金顺,竟攀上了长老的高枝。”
“兄长,如此也好,咱早就不想呆了。”
钟宿哼了一声,面带煞气:“那仙市中规矩多,又下不得死手,实在无趣!倒不如趁此机会闯出去,说不定千万年之后,咱们也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钟朔看了他一眼,点头。
于是,兄弟俩搀扶起来,朝天王峰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但二人心头都明白,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毕竟珍宝阁虽然规矩多,但至少也比外面没有规矩要好,而且那哪怕他俩不去敲诈勒索其他摊贩,仅靠售卖法器的抽成也有不菲的收入供给修行。
这外边儿,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但现在也不可能回得去珍宝阁了,钟氏兄弟俩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罢了。
不过直到现在,他们也并不觉得自己先前的作为有什么问题——最多是提前没有打听好消息,不知晓金顺和攀上了长老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成道境的自愈能力相当恐怖,加上童长老并没有下杀手,所以仅日出之时,钟氏兄弟二人便已恢复地七七八八,伤势虽不说完全愈合,但至少从外表不太看得出来了。
朝阳,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暖和的晨曦之光照耀大地。
这个时候,钟氏兄弟俩突然看见那略有些扭曲的地平线上,一道瘦弱的身影正缓缓迎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待稍微近了一些,他们看清了来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身穿釉白长衫,手持一柄折扇,气息羸弱,看起来就像是在这片荒漠中迷路的旅人。
而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天王峰的方向,一步,两步,迈步而去。
再不顾及其他。
钟朔眉头一皱,还没说话。
大大咧咧的钟宿便出言不逊,嗤笑道:“你这身子骨儿也想去攀天王峰?算了吧,早点回去,别累死在半道儿上!”
那年轻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