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斗,无疾而终。
当一个剑修无法再掌控自己手中的剑,战斗也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在江南“天下剑首”的剑意冲天而起的时候,一切不如他的剑道修士,通通受到压制。
剑圣主也好,圣钧剑主也罢,都一样。
这两位分别在坤坎二道被称为剑道第一的无上存在,在这一刻彻底被“剑术”压制。
——并非那种气势上的碾压,而是……连剑都拔不出来的那种绝望。
绝不可敌。
于这一刻,圣钧剑主终于明白剑圣主先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些剑招,是适合教导后辈,磨砺身心的;但有一些,却没有这样的作用,只会以摧枯拉朽的无上伟力,摧毁剑刃之前的一切。
也是幸亏江南未真正出剑,否则圣钧剑主如今是否还能站在此地都说不一定。
对于这一切,剑圣主等人并无太大的惊讶与波澜。
毕竟他们早就知晓,江南可怕的战绩。
特别是魔梦圣主,在当初见到江南那巍峨的灵魂金身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将后者当成了“王”一般可怕的存在。
因为深谙灵魂之道的她,非常清楚那等庞大的灵魂金身所代表的可怕力量。
甚至不用去考虑修为与肉体的力量,单单江南的灵魂降临,都能轻而易举碾碎一位位仙境圣主。
——这完全是不同次元,跨越纬度的天堑一般的差距。
而余下等人,除了万衍圣主以外,其余人等也多多少少见过江南施展手段,同样不感到惊讶。
倒是面对着“天下剑首”剑意的圣钧剑主,在最开始的惊愕过后,眼中竟然泛起尊敬与怀念之色。
仿佛梦呓一般喃喃自语。
“一模一样……不会错了……”
说话之间,他垂下手中颤抖的世界之剑,深吸了一口气。
看那模样,虽然没有亲口认输,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承认自己败了。
江南见状,眉头一皱,“什么一模一样?”
“与那一剑,一模一样。”圣钧剑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向江南:“阁下,可还记得无数年前那个衣衫褴褛的放牛童?”
江南:“?”
隐隐之间,他虽然听不懂圣钧剑主在说什么,但猜得没错的话,圣钧剑主和另一个自己,有所关联。
果不其然。
“很多年前,多到我都快忘了究竟是多久以前。”
圣钧剑主长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我还未曾长大,也未曾踏入修行之道,只是坎道中一个凡人国度小村庄的牧牛童。”
“有一天,两位仙师大战,从大海打到山上,从丘陵大到草原,所过之处,一切如飞灰湮灭。”
“山河如此,草木如此,牛羊也是如此。”
“——我亦如此。”
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圣钧剑主除了露出一点儿怀念之色以外,并没有任何一丁点儿情绪波动,
“倘若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在那场可怕的风暴中灰飞烟灭,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但意外发生了。”
“在风暴里,出现了一个人。”
“他浑身笼罩着迷雾,让人看不真切,我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提着一柄剑。”
“只是一挥,天地平静。”
“就好像无尽的重量,倾轧下来,将一切骚动与动荡尽数抹平那样!”
“我悟性不够,未曾看出那一剑中其他更强大,更可怕的剑意,只看到了——重。”
“后来,他离开了,走之前留下一柄剑。”
圣钧剑主提起手中的铁剑,喃喃开口:“我便一直追寻着他的足迹,一路走来,直到如今。”
“当时,我曾问他,是否能与恩人有再见的机会,他说——缘分到时,自会再见。”
“那以后,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现在,终于再见到您——阁下这一剑,,时隔漫长岁月,我终于再见到,请容我向您道一句,多谢救命之恩。”
说罢,圣钧剑主收起铁剑,朝江南深深一躬,行礼。
弄得旁观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反而是江南,长叹了一口气:“剑主可能是误会了——那个人,是我,但也不是如今的我。”
圣钧剑主一愣,仿佛听不懂江南在说什么。
其余几位圣主,也是如此。
但这个时候,江南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和他们解释太多了。
圣钧剑主的话,让江南再度确定了,除了楚氏夫妇与煌天圣主以外,另一个自己还在坎道的留下过痕迹。
每一次,他都是浑身笼罩着迷雾,仿佛在躲避世界意志的窥探,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恰如其分的地方,出手做一些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