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比喜儿、寿儿跟着贾珍,撇嘴道:“这就是胡扯了!我大青的教坊司,哪有随随便便可以赎身的?见识少了吧?那里面,都是犯罪抄家的官家女,刑部管着文书、罪籍,你赎得出来?”
贾蓉津津有味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等着他的下文。
寿儿鄙夷地看了俞禄一眼,卷起手袖,唾沫横飞:“你个肥头管家!还说我见识少!咱东府是什么来头?珍大爷三品威烈将军,太爷贾敬进士出身,珍大爷祖父贾代化一品神威将军兼京营节度使,曾祖一代威名赫赫的宁国公爷,赎个官妓,还不容易,珍大爷当时只跟刑部侍郎通报了一声,就放了出来,银子都没收,知道刑部侍郎老爷为啥敢放人吗?”
对呀,不可能啊,贾蓉想,既然是上头命令抄的家,怎能随随便便就放了官妓?刑部侍郎不想活了吗?那个被抄家的又该是个什么级别的官?
寿儿还在卖关子,鲍二率先忍不住了:“快点说!我都还没听过这事!”
鲍二这个小管家,后来被贾珍送给贾琏,实际上是贾珍安插在尤二姐那里的内应,那时贾琏偷娶了尤二姐,贾珍如此做,是好里应外合,去偷尤三姐。
另外,鲍二的老婆被贾琏偷了以后,那时王熙凤刚刚过了生日出来,被当场捉奸,从此引发“变生不测凤姐泼醋”,贾琏王熙凤的夫妻感情就此每况愈下。
鲍二老婆,因为畏惧王熙凤而上吊自杀,其实,贾琏要搞鲍二老婆,无论她愿不愿意,都有办法搞,根本无法反抗。鲍二是个酒鬼,他就是专门靠老婆发家致富、奔小康的……
寿儿大醉之下,哪里顾得上守口如瓶,所谓纸包不住火,宁国府那是何等地方?七老十的焦大都能对着主子喊出“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柳湘莲口里的“只有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干净”。
正因如此,贾蓉才会出此计策,令他们酒后吐真言,套出一些自己想要的,关于日后扳倒贾珍的理由和政治信息。
寿儿眉飞色舞,这种“我知道得很多”的卖弄,使他十分快意:“是不是很不解?说来话长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戴大公公府上,珍大爷命我送过不少古玩珍奇,那刑部侍郎也是戴公公的人,珍大爷先知会了戴公公,戴公公一句话过去就行了……”
手比在嘴边,愈发小声:“不是我乱说,内相戴公公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贾蓉顿时了然,这一点描写,似乎与明朝一样,大青的内阁拥有票拟权,司礼监拥有批红权,这些太监鼎盛时,能够与外廷争锋,甚至独揽朝政,明朝的王振、刘瑾、魏忠贤,都是大名鼎鼎,都被人尊称为“内相”。
秦可卿办丧事时,戴权曾经亲自过来吊唁,贾珍还给送了银子,轻轻松松为前身买了一个五品龙禁尉,为什么是“秦可卿死封龙禁尉”?贾珍就是为了牌位好看,这样秦可卿牌位就可以写“五品龙禁尉夫人”。
朝中有关系,区区五品的头衔,完全都不是事儿。
贾蓉目前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自然不是很理解,是戴权自作主张,还是天正帝下的命令,这里面是大有差别的,不过他只要老实听着便是。
“噢,原来如此。”贾蓉眨巴眨巴眼睛,拱手作揖,“佩服”寿儿的“博学”,俞禄等人也恍然大悟,静静倾听他的诉说。
这场合里没有外人,因此他们敢说关于主子的一些事,要知道,贾珍连扒灰都瞒不住,东府一有啥子事,下人立即流言蜚语,所以贾蓉能探得些有用的消息,一点也不奇怪。
寿儿又是一杯酒下肚,满面红光:“说起佩凤姨奶奶的家世,不大也不小,她老子是户部一管库房的官,平时偷着往外拿银子……后来坏了事,家就被抄啦……”
贾蓉给寿儿斟满酒,心下一阵冷笑,贾珍恐怕是不把这种小官吏放在眼里,才敢那么做的。
寿儿也不客气,酒到杯干,又说起贾珍与佩凤姨奶奶的认识过程,毕竟那时他们是跟着贾珍的,原来是在教坊司所见,
官方虽然明令禁止官员、勋贵宿娼,不过法律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那些官员勋贵明里是去观赏才艺,暗地里钱色交易已是很普遍。
贾蓉又问起偕鸾的事儿,寿儿眉飞色舞地说:“那是一次珍大爷送珍大奶奶回家,在那附近打听到的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那家人本来不想让自家姑娘做妾的,威逼利诱下,也就从了……”
娶官家女人做妾,那是犯法的,也难怪偕鸾是小户人家的了。
说了半天,杯盘狼藉,贾蓉又看向俞禄道:“咱东府上到底掌了几个庄子?”
“回小蓉大爷的话。”俞禄一直没喝醉,恭敬地道:“东府庄子有九个之多,但是轮不到我来管……您也晓得,咱这两座公府,庄子合起来有十九个,可春秋两季,是周瑞管的,那是西府二太太的陪房……还有一个林之孝……也不晓得他偷了多少。”
贾蓉认真地摸摸下巴,心想:周瑞家的牵扯到西府,不好去动他,林之孝又是帮贾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