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在回去的路上泪眼汪汪地看着几个小厮们,有苦说不出啊。
这族学,怎么就成了这么个可怕样子,这学往后还怎么上得下去?
闷闷不乐,兼恐惧的贾宝玉,愣是一口晚饭都没吃。
痴呆傻坐在炕上的模样,把秋纹麝月等几个丫头都吓的不轻。
再三询问,贾宝玉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今日学堂的事都说给了她们听。
听到学堂的塾师动了藤条和戒尺,时不时地还抽出木剑吓唬他们时,再看看贾宝玉手上的红痕,秋纹恼怒地道:“上学的地方,就是再学的不好,也没有这般打人的道理,我这就去把此事跟老太太说了。”
说完,秋纹领着贾宝玉愤愤的就往贾母那边过去。
贾蓉在东府里摆下茶饭酒肉,邀了高立文来,两人边吃边聊。
一杯茶下肚,一个小厮进来凑到贾蓉跟前耳语了几句。
贾蓉微微抬了抬眸,就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青之高立文的表字,你有麻烦了。”
贾蓉端着酒杯,坏笑道。
“何解?”
高立文说着夹了一块胭脂鹅脯,正吃的津津有味,这宁国府里的菜,比外面的酒楼还要好吃。
“我那位宝二叔,寻了人去老太太那告状了,你既寻人了解过荣国府,便该知道,这满府里,真正能做主的是老太太。
她对宝二叔可宝贝的不得了,你今日狠打了她的心肝,她焉能高兴,不消一会,就该差人把你叫去了。”
高立文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抬起了头,“大爷,这你早预料了的吧,所以,我会全身而退的,是不是?”
看着高立文佯装急切的模样,贾蓉饮了一杯酒,悠悠开口道:“我哪敢跟老太太对着干,也不是什么值当的大事,大不了,你就被赶出去呗。
有秀才功名在,怎么着,也不会有人打你板子,顶多,老人家气不过,贾府使点手段,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再或者,给你的功名整没了。”
这还真是不叫什么大事,高立文翻了翻白眼。
“为了自保,求得老太太的原谅,我也只能被逼无奈,痛心不已的,把大爷供出去了。”
这波反击,可真是好样了,贾蓉瞧了高立文一眼,以茶代酒道:“来,满饮。”
两人相视一笑,显然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高立文之所以敢下狠手,那是因为他不光知道了贾府族学的情况,更主要的是,他尽可能的了解了贾蓉。
越了解,高立文就越叹服,贾蓉经手的事情,每一件事都做得雷厉风行,毫不拖沓,且舍得下血本,只要他想保的人,几乎没有保不下来的,所以高立文才没有出现任何慌张的情绪来。
他制定那些学规,摆明了就是要大改特改的。
作为一个穷书生,迎合金主爸爸是很有必要的,至于自己今天乃至以后揍了谁家的孩子,会有什么后果,高立文相信贾蓉一定可以解决掉。
既然有人挡在自己身前,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实在不行,贾蓉自己不还是个武秀才嘛,露几手吓唬吓唬那些妇人也就是了。
何况,自己今天揍那些个米囊饭袋,纨绔膏粱,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爽。
如同贾蓉预料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有人就过了来。
“小蓉大爷,老太太那边让你把高塾师带过去。”
“知道了。”
贾蓉从椅子上起身,整了整衣袖,领着高立文文就往贾母那里过去。
鸳鸯正好等在门外,见贾蓉带人出来了,立即上前低声道:
“大爷,老太太因宝二爷被打一事,正恼着呢,你说话须得当心些。”
面对鸳鸯善意的提醒,贾蓉笑着点了点头:“鸳鸯姐姐放心,我晓得分寸。”
进了屋,一向“不理俗务”的贾政难得出现一回,在一旁坐着了,这种场合,少不得必须要把他叫来一回,让他表个态。
贾蓉遂向贾母行了一礼,老太太抿着嘴,神情颇有些冷淡,瞅着贾蓉,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这是把冒头指向自己了?贾蓉挑了挑眉,还真是宝贝疙瘩碰不得。
“不知道老太太急匆匆的叫我们来,是发生了何事?”明明刚刚鸳鸯才同他说了贾宝玉被打的事,贾蓉还是装作疑惑的问道。
不是为了把自己摘出来,而是这样下面的戏才能精彩的演起来。
“蓉哥儿,这高塾师授课第一天,就在学堂上打了人。”贾政在一旁开口道。
“竟有此事!”
贾蓉一脸惊讶,转头看向高立文,激愤道:“青之,你因何而打人呐?”
瞧着贾蓉丝毫不生硬的表演,高立文文暗暗佩服,你演起来可真够熟练啊,一下子就进入角色了。
“学堂是传授孔孟之道的地方,何等神圣,可那几个,不是迟到,就是课堂上神游天外,私声窃语,干扰其他人……我既受了府上的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