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在书房将密令打开,只见上面详细的写了朱由校的各项安排和计划,出关时间、所带兵马、全部告诉了他,并让自己密切注意辽东三卫和察哈尔部的动向。
“朕一旦出师,努尔哈赤必会有所动作,极有可能集建州之力全面进犯辽沈,如不能敌,可收缩防线,所有要塞、堡垒均可放弃,坚守重城,以待援兵!”
“整顿军务之事可暂时停止,全力防备建州的努尔哈赤南下入寇。”
“务必保全辽沈重镇,手谕到后,即着手准备大战事宜,辽东诸事可相机决断,不可使奴酋坐大!”
“如驱使百姓降卒前来,不可因小失大,以大局为重!”
熊廷弼看完手谕后深以为然,陛下真是深谋远虑,如果陛下亲征之消息被野猪皮所得知,必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他也以为应该如此应对,努尔哈赤可是一个强劲的对手,熊廷弼可从来不敢轻视小看这人。
当即命令亲卫起鼓聚将,召集辽阳文武官员来府衙听令。
“传本官之令,发布告文书告知辽沈之百姓,速度收拾行装,摧毁所有建设房屋,全部迁徙至复州、盖州。”
“李怀信,本官交给你一万骑兵,分成十队,对辽阳方圆五十里进行彻底之坚壁清野,不可留一粒粮于建奴。”
“收集粮草、木石、火药等物资,着城中工匠加紧打造守城器械,检查所有火炮,准备迎战老奴大军!”
一名参将上前恭手道:
“台台,建州尚无动静,这是为何?”
“你从军几十年,难道不知道防范于未然嘛?你们吃的亏还不够多?”
熊廷弼对这些本土出身的辽将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说话也是有一点阴阳怪气,这个参将也不敢惹他,只能退回去了。
“大家要谨记,如果有人敢阳奉阴违、违背军令,不要怪本官军法处置!”
散会以后,出了府衙,一众辽将心照不宣的朝一个地方而去,他们谁都没有声张,却轻车熟路。
进了一座院子后,其中一个为首之人道:
“那熊廷弼插手军务不成,现在又变着法子来,依我看来,他是不把我们刨根问底誓不罢休。”
之前的那位参将道:
“没错,什么防备老奴,不过是借口而已,他的目的就是要整我们,大家速拿个法子出来,不能让熊廷弼得逞。”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田产、房屋无数?方圆五十里地,这些地大部分都是他们的,要是没人耕种,岂不是损失惨重?
而且这还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他们畜养的家奴、家丁,还有盔甲军械可都藏了不少,这要是被知道了,那还得了?
这可是他们这些家族能够传承几十上百年的立身之本,如果没了这些,他们在这辽东可就站不稳了。
“大家回去以后速速告知各自家族之人,发动手下佃户家奴反抗熊廷弼此令,在请那些商人士绅为我们推波助澜,到时量这熊廷弼也不敢如何!”
“必要之时可派死士于城中焚烧布告,蛊惑民心声讨熊廷弼。”
这计不可谓不毒,如果只是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对抗官府,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如果能裹挟民众一起闹事,不要说熊廷弼了,就算是京师的皇帝亲自来了,也不敢妄动刀兵,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又有人出来补充道:
“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那我们就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让熊廷弼无法收拾。”
“到时候让按察使司的人多写几份奏疏弹劾熊廷弼,他想挖我们的根,那我们也不要对他客气,把他赶出辽东。”
“没错,这熊蛮子甚是可恶,对我们如此不仁,也不要怪我们对他不义,我们可是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是他自己不识抬举。”
“好,就依此计,各位速速回家准备吧,那李怀信可是熊廷弼的心腹大将,他可不会等我们!”
他们这些将门就是这样,干啥啥不行,可是要搞起阴谋诡计来,恐怕不必那些文官差,感觉他们天生就具备这种能力一样。
贪生怕死、兼并田地、欺压良善都是一把好手,打起仗来都是软脚虾,可一旦有人敢侵犯他们的集体利益,就又会显的足智多谋了。
这些辽将在这里商定完大事,府衙的熊廷弼正在亲自写文书。
真要论起来,沈阳的战略地位或许还要比辽阳高出那么一丢丢,因为沈阳是直接面对建州的桥头堡。
辽阳开始防备,沈阳自然不能疏忽,幸好沈阳没有这些个将门军阀,相信比起辽阳来,肯定是事半功倍。
熊廷弼一名亲卫悄悄走到身边道:
“台台,他们全部去了西城一处宅院,所有将官都去了,不过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颇为轻松,还有一些人相约去了酒楼作乐。”
熊廷弼也猜到了,自己想在辽阳实行坚壁清野,是很难的,这些人肯定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