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富贵男子摇了摇头,依然没有做出回答。
而儒生则坐在凳子上开始沉思了起来。
见他久思不得其解,富贵男子忍不住说道:
“乾度兄又没参与,为何比我还要惧怕?”
儒生一听唉声叹气的说道:
“小弟虽未参与,但小弟知道,我那个看不起我的父亲绝对参与其中了,恐怕还是主要之人,受先兄,是也不是?”
富贵男子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乾度兄真不愧才子之名,果然聪慧异常,我父亲乃是太仓名士,太仓士族领袖,你父亲也在朝中为官,你我两家乃太仓之大族,遇事共同进退,这等大事必然是不会缺席的。”
听完张采所言,张溥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又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而张采并没有劝说,而是任由他去,他知道好友心中的痛苦和抱负。
张溥虽是官宦士族子弟,但活还不如普通人家、甚至穷苦人家。
因为他是婢女所生的,是地位最下的庶出,自小他就不受自己父亲和其他人的待见,就连那些家奴都敢骑在他们母子的头上凌辱。
他还记得,他最开始认识张溥时,张溥跟他所说的那句话。
我一定要考进士,等将来当了大官,要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全部后悔。
“乾度兄不必担忧,你与家中早已已形同陌路,就算是失败了,也牵连不到你的身上!”
张溥并无回应,而是看着酒杯发呆。
他早已心知肚明,此事既然已经议定,那参与的士族必然不在少数,而且都是经过了权衡利弊的。
他们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鬼精的很,怎么可能冒冒失失的就敢干这种极为冒险之事呢?
而张采现在敢直言透露,他们肯定是有非常大的把握。
事实也正是如此,近些年来北方各省经常爆发灾祸饥荒,如果没有江南的粮食补充支撑,民生早已大乱。
而掌握资源粮食最多的不就是他们这些士族大户嘛,可以说是牢牢的掐住了朝廷的脖子,他们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皇帝总不可能不顾北方百姓去彻底得罪他们这些士族吧,只要皇帝有所顾忌,那他们就相当立于不败之地。
毫不夸张的说,近些年来,要是没有江南几省的税赋钱粮,朝廷早已面临崩溃之局。
前段时间江南几省突然来了一批户部的官员,以市场价收购的大批的粮食进行北运,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因为那些粮食就有他家里一份。
有人猜出这是朝廷无粮了,当即召集了各家进行商议,最后一致决定用阻断漕运来反击皇帝对他们的打压。
而张采此次北上来京的目的,除了要调查魏忠贤,还要了解一番北方的局势。
如时机已到,士绅大族们会立刻发难。
他前不久路过了山东,山东那些田地庄稼他看了都觉得可怜,他知道,今年山东必定要起灾荒,他果断就书信一封回家了。
张溥倒满两杯酒,端着酒杯起身站在张采面前说道:
“小弟虽不想多问此事,但受先兄如兄长一般一直照料于我,小弟就以此酒恭祝成功了!”
张采乐呵呵的接过酒杯,一脸的笑容的说道:
“借乾度兄吉言!”
朱由校回宫后算了算日子,现在已经临近八月了,他得为即将到来的西南之乱早做准备。
这次动乱必须要以雷霆之势镇压,要是像历史上那样打十几年之久,都不用等朱由检了,他自己就先去找个歪脖子树先。
等此次他彻底荡平永宁和水西这两个大土司,就要趁势进行改土归流,畸形的土司世袭制度,必须要完全废除。
朱由校这段时间的既定目标虽然基本完成,但山西商人和辽东将门之事却还没有解决,这令的他颇为忌惮。
山西之事还好,他们也只是向敌人倒卖点物资和情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辽东那些将门可就不一样了,一旦露出破绽被他们抓住机会,那将会面临致命的打击。
如果继续拖下去,将对自己和大明都是极为不利,奢崇明等人可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在造反。
西南的这些土司大多传承了千年之久,底蕴深厚无比,要是把辽东的那些将门和他们相比,那就犹如一个三岁的孩童。
甚至是江南各地那些所谓的大族豪门,论起历史悠久来,这些土司强出他们太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的族群,在地方上有坚实的基本盘支持,人口多的族群兵源可达数万。
但他们也有一个致命弱点,没有跟进时代的武器装备,甚至连盔甲都是极少之物。
秦良玉集两大家族的人力物力,才勉强打造出一支不到五千人的精锐白杆兵,不管他们那些土司多么富有,也决然不可能超过这个临界点。
最麻烦的在于,他们分布极为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