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求桂不是没有做好被痛宰的准备,可他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狮子大开口,这是不把他晋王宫的资产掏空是誓不罢休啊。
为了朱审烜,他虽然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付出一点代价,但也不想就这么忍气吞声的将他晋王宫百年的积蓄拱手相送。
“陛下,陕西大灾以致百姓饿死无数、背井离乡,臣自然当尽绵簿之力,然臣的府库内,并无太多钱粮!”
“但臣心忧国事,做梦都想为陛下分忧,臣决定,自今日起就下达王命,王宫中无论是宗室亲藩还是家丁奴仆,全部节俭开支,臣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必定凑够二十万石粮与三十万粮银支援陕西!”
朱由校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想到朱求桂还真是个守财奴,就这点钱粮,朱由校真看不上,看来要想让这守财奴出血,还得来一场口舌大战啊。
“晋王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严重了些吧,先不说白银之事,就这二十万石粮,朕相信晋王还远不至要节俭开支的地步!”
“就在两个月前,朕抄了辽东李家满门,相信晋王多少听说过,晋王可知朕在李家,抄了多少钱粮物资出来?”
这种极具影响力的大事,朱求桂当然听说过,不过他可不会顺着皇帝的意思去回话,继续装傻充愣的故作不懂的说道:
“陛下恕罪,臣久未踏足王宫之外,抄李氏满门之事,臣确不知情!”
“既然晋王不知情,朕也就不过多解释言语了,但朕可以将此次抄家之结果透露给晋王!”
朱求桂暗道不好,皇帝一定是要拿此事来做对比,可还没等他说话,皇帝那有力的声音再他耳边又响起了。
“稻米、小麦等主要粮食,加起来共计二十三万五千余石,黄金九万百四十五万余两,其余的字画首饰、田产店铺宅院这些都还没算!”
“堂堂偌大一个晋王府,莫非还不如一个臣子边将的资产多?”
“更不用说晋藩自太祖册封以来,至今已历二百多年了,太祖皇帝定下的年俸,足以保衣食无忧,而且朝廷也从未拖欠过。”
“晋王刚才说砸锅卖铁才能凑出这几十万的钱粮,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连个三岁的孩童都不会信吧!”
朱求桂又回道:
“陛下所言并不完全正确,然臣有臣的苦衷!”
“归属晋藩的土地、田产、庄园这些,户部那里都有记录明细,在加上臣与晋藩上下所属的年俸,以及每年每月的开支,臣这里也有账本,陛下尽可查阅!”
拿这种场面话来蒙谁呢,要是朕真的打算彻查到底,你晋王府干的那些龌龊事有几桩经得起查?
尤其是王府名下的田产土地等资源,比起洪武年间赐封的,最少也多了几十倍。
这些从百姓手中巧取豪夺来的田地,虽然有一些是合法的归属王府了,但还有一部分可是黑帐,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朱由校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皮。
“朕是念及血缘亲情了,可晋王却好像把朕当外人一样,莫非晋王以为自己不是太祖子孙了?还是以为自己已经不姓朱了?”
“臣惶恐,臣就算是立刻身死当场,也不敢忘臣是太祖儿孙,只是晋王府实在是不富裕啊,还请陛下见谅!”
朱由校已经有一点不耐烦了,明知自己的意思,却还在这里打谜语,妄图蒙混过关。
“既然晋王自己都有困难了,那朕也不想强人所难,如果要晋王倾家荡产,朕何以忍心?”
“这些钱粮,晋王就自己留着用作家用吧,我大明朝的亲王,要是家无余财,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朕刻薄寡恩,虐待亲族?”
朱求桂闻言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这三言两语就摆平了皇帝,心里的得意之色缓缓生起。
但他毕竟活了几十年,为了避免皇帝起疑心出尔反尔,他将自己的内心的想法隐藏了起来。
朱求桂惺惺作态的说道:
“陛下既有旨意,臣自当遵从,但臣既已承诺,岂有不实现之礼,这不是丢了陛下和我皇家的脸面?”
“臣还是决定,捐助家财一半,用以赈济陕西数十万灾民,也算是臣给陛下挣点脸面,为大明朝做一点贡献,让天下人都看看,我皇家是时刻关注着百姓的!”
朱由校确实没发现现在的朱求桂心里已经乐翻了天,不过以他对这些藩王的了解,就是猜也能猜出来了。
“晋王有这拯救苍生百姓的想法朕当然支持了,刚好也为天下藩王作个表率,让他们都好好看看,晋王的为民之心!”
朱求桂得到皇帝的当面赞赏,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喜悦了,本就眯眯的眼睛,因为他的笑容,连一条线都看不见了。
可朱由校却没有给他多少开心的时间,接下来的一道令旨,简直就像一支利箭,狠狠的插在他的心脏上面。
“朱审烜身为世子,不思治理藩国,反在藩国内奸女、欺压百姓,整日只顾**,没有一点王储之风,太祖和晋恭王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